“夫人身体未痊愈,若是过于大喜大悲恐会有恙,招财进宝姐姐,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青瑶笑着说道。
招财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和娘亲介绍着青瑶和任飘离,“娘,这是柳家堡青瑶小姐,也是我们两姐妹的恩人,她对待我和妹妹,真的就像姐妹一般好;这位是摘晨神坛大徒儿任飘离公子,他医术高明,武功高强,也是位好人。”
夫人依着她的介绍看向二人,感激涕零,“也是我儿有福分啊,竟能遇到贵人,灵竹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她作势就要跪下,奈何脚无法行动,只得被青瑶搀扶着,“夫人不必多礼,其实青瑶都没做什么事儿,您既是招财进宝两位姐姐的娘亲,也算是自己人,这些礼节就免了,其实你们母女还能相见,最大的功臣是这位无名前辈,若没有他坚持,从你出事后,花费十余年去寻您,您们也不可能相见。夫人您要谢,便谢这位前辈。”
她随着青瑶所指的视线看了过去,总觉得这个人有几分熟悉,但又因为蒙着面,看不到他的模样,只听得青瑶这般一说,有些奇怪。
柔儿已经长这般大,也就是起码有十余年时光,谁会为了找她而坚持了十余年?那也只能是自己的亲人才能做到这般坚持,可她明明已经没有了亲人了啊。
休书已收,绝情如许;门派里也没有与她交好的前辈,难道是……
她心中出现一个人名,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去承认……
“师伯?你是师伯吗?”她咬唇问道。
“灵竹,是我。”无名点点头,声音有些颤抖。
声音比起以前,依旧低沉,但很明显就是她师伯的声音,她认得这个声音。
……这是为了什么……她记得当初,她已经是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师伯,为何在十多年后,他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是以救了自己身份,从她出事以来?这不是说明了,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身边么?
可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般折磨自己?以他的身份,以他的地位,他早就可以找到如意爱人,生几个可爱宝宝,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为何要苦苦坚持她这个已然是下堂妻的自己?
不对!自己的记忆,不对!她记得,她是被休离了,她是在睡梦中被打断了脚骨被丢了出去,她是一直在找她被抛弃的女儿和那个当时不知道性别的孩子,可怎么一眨眼,就到了这么多年以后了?
“柔儿柔儿,你几岁了?!”她愕然问道。
招财不明所以地应道,“女儿十九了,娘,怎么了?”
十九岁,她当时是两岁的时候被丢弃了,也就是整整十七年的时间,她的记忆哪里去了?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散落的发丝,那一抹抹白发,都在和她说,这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青春貌美的自己了。
可白发?为何会有白发?她执起这明显全部已发白的发丝,手不住颤抖,十七年,当年二十的她,如今也不过三十七,为何会如六旬老妇一般?青丝变成白发……要她如何接受这变故?
她甚至开始疑惑,这个她,真的是她吗?是她记忆里面的她吗?还是说,这一切其实都是一场梦,梦醒了,她也就回复到那一年那一天,看似还是很幸福的家中,她的女儿一直都在,她的小女儿也备受宠爱,她自己,也没有被枕边人砍断脚筋,一切都是她的梦而已。
可她知道,就在她适才想要起身跪倒时候感受到的无力,这实实在在触碰到自己女儿的感觉,都是在告诉她,这不是梦,而是事实,她定然是有着被她自己遗忘的过去。
“我是怎么了吗?你们可以告诉我……我怎么了吗?”夫人勉强自己镇定,开口问道。
她们彼此对视一眼,知道她记忆可能还停留在她被扫地出门后,四处寻女的时候,才会因此迷惑着如今到底是何夕,而她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已然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适才是因为太过欢喜,而没有发现她的柔儿,竟然已然长成这般一个大姑娘,若是她多个心眼,便能再早一点发现,她便能更早一些发现这其中的奇怪了。
“娘……你还记得多少?”招财小声开口,“你还记得你是谁么?”
“柔儿,娘的名字叫灵竹,乃是逍遥派灵字派弟子,嫁入史家后,一年后生下了你,然后在为娘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出血昏迷时,你那混账爹爹把你和你妹妹被丢到外边去,趁我无力挣扎时候挑断了我的腿筋,一封休书,把我丢到外边去,也幸好有人治好了我的腿,待我再想去找那混账,问清楚他丢你们的地点时候,却发现,史府已然不复存在了。”灵竹咬牙叹道,“他们死不足惜,虽然娘没有亲手报仇,可娘不甘心的是,为何没有等为娘去问清楚,他再去地狱!那时候无论谁,都告诉我,这么小的孩子,流落街头,那是绝对活不了的,可我偏不相信,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你们!幸亏上天可怜我,让我还能见到你们……”
“娘……”进宝心疼地抱着她,“我不要叫那种人做爹爹,他不配,我们的亲人只有你,你也别为这种人难过了……”
“好孩子……”灵竹摸了摸她的头,欣慰地续道,“虽然娘不在你们身边陪着你们长大,但你们都长成了好孩子,娘甚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