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凉。

亲眼看着文物修复员即将把弥勒佛像修复时，韦轻舟让他停止了工作，等明日早晨上班后再完成最后一步。

对此，不管是那名文物修复员还是出面提出要求的孙康，心中都有些疑惑不解。

但韦轻舟先前展示出的神秘给孙康的印象太过深刻，让他最终没有质疑。

目送博物馆的员工锁好仓库门离开，韦轻舟不再迟疑，立刻动身赶往了曹丰和包租婆所在的那栋联排公寓。

因为白天战斗闹出的巨大动静，此刻公寓显得格外寂寥。不仅只有很少几盏灯光，楼梯口还能看到警方布置的、被人随手撕开丢到一边的阻拦带。

或许是预感到这件匪夷所思的案件还没完结，不少租户选择临时离开这里，等几天后彻底风平浪静再回来。

这样也好，大大方便了韦轻舟接下来的布置，让他无需有任何顾虑。

虽说理智不会将虚幻生灵当成同类看待，但不可否认他们的举止反应和感情真的跟人类完全一样。

绕着公寓逡巡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韦轻舟脚步不停，直奔公寓的顶楼天台。

这里居高临下，可以轻易监视附近所有状况。

如果包租婆的那位对头真的会来，韦轻舟可以从容守株待兔。

当然，为了确保能够击败对方，他还需要做一些小小的准备。

而远处看不到的黑暗中，有人同样在蓄意谋划着什么。不到最后一刻，没人知道谁是那只螳螂，而谁才是能笑到最后的黄雀了。

………

凌晨4点！

这差不多是整个港城最安静的时刻了。

熬夜的人已经陆续入睡，早起工作的人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起来。除了少数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光还在闪亮，以及远处偶尔响起的车声，其他几乎没有任何动静。

待在天台上吹了半夜冷风的韦轻舟，也似乎有些昏昏欲睡了。

就在这时，一个不起眼的黑影从远处走过。

在数百步外停下，凝神感知了片刻，然后忽然抬起头看向联排公寓的天台。

虽然他的视线被厚厚的夜幕阻隔，却似乎依旧“看”到了韦轻舟的存在，神色稍稍有些复杂。

短暂的停驻，他发出无声的轻叹，身体表面突然弥漫起一层灰烟。

这灰烟跟包租婆试图逃跑时从口中喷出的灰烟相仿，但又似乎略有不同。

凭借灰烟的掩护，来人身体几乎整个融入夜幕中，仿佛虚幻的魅影，随后才拄着手中的拐杖继续朝公寓走来。

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在楼梯间悄然回响。

就在来人顺着楼梯即将走到天台上时，韦轻舟的声音突然传来：“你出现的比我想的还要早，包租婆手上的东西对你的吸引力就那么大吗？”

自以为足够隐蔽的来人身体微微一震：“竟然被觉察到了吗？”

他脸上露出少许意外神情，但还是跨出最后几步，来到天台之上，跟韦轻舟隔着十多米远对峙起来。

没有了灰烟的遮掩，借助远处的微光，韦轻舟看清了来人的相貌。

他年纪约莫五十岁，眼神浑浊而阴翳，长着鹰钩鼻，气色保养的倒还不错。他的手中拄着一根分量沉重的枣红色龙头拐杖，但拐杖中隐隐散发着魔力波动，显然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你是谁？”

“年轻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