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冰雪聪明,段誉对她一片深情,岂有领略不到的?心想他对自己如此痴心,怎会甘愿去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他为了自己而去做大违本意之事,却毫不居功,不由得更是感激,伸出手来,握住了段誉的手,说道:“段公子,我...我今生今世,难以相报,但愿来生”说到这里,喉头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二人数度同经患难,背负扶持,肌肤相接,亦非止一次,但过去都是不得不然,这一次却是王语嫣心下感动,伸手与段誉相握。段誉但觉她一只柔腻软滑的手掌款款握着自己的手,霎时之间,只觉便是天塌下来也顾不得了,欢喜之情,充满胸臆,心想她这么待我,别说要我去娶西夏公主,便是大宋公主,辽国公主,吐番公主,高丽公主一起娶了,却又如何?他重伤未愈,狂喜之下,热血上涌,不由得精神不支,突然间天旋地转,头晕脑胀,身子摇了几摇,一个侧身,咕咚一声,摔入了碧波池中。
王语嫣大吃一惊,叫到:“段公子,段公子!”伸手去拉。
幸好池水甚浅,段誉给冷水一激,脑子也清醒了,拖泥带水的爬将上来。
王语嫣这么一叫,房中许多人都惊醒了。萧峰,虚竹,离歌笑,朱丹臣等都奔出来。见到段誉如此狼狈的神情,王语嫣却满脸通红的站在一旁,十分忸怩尴尬,都道他二人深宵在池边幽会,不由得心中暗暗好笑,却也不便多问。段誉要待解释,却也不知说甚么好。
次曰,众人刚收拾罢,忽听后院中有人粗声粗气的骂道:“你是甚么东西,居然也来打西夏公主的主意?这西夏驸马,我们小王子是做定了的,我劝你还是夹着尾巴早些走罢!”朱丹臣等一听,都是怒从身上起,心想什么人如此无礼,胆敢上门辱骂?开门一看,只见七八条粗壮大汉,站在院子中乱叫乱嚷。
离歌笑、萧峰等欲出手打发这几条大汉,突然间左首一扇门砰的开了,抢出两个人来,一穿黄衣,一穿黑衣,指东指西,霎时间三条大汉躺在地下哼声不绝,另外几人给那二人拳打足踢,都抛出了门外。那黑衣汉子道:“痛快,痛快!”那黄衣人道:“非也,非也!还不够痛快。”一个正是风波恶,一个是包不同。
但听得逃到了门外的吐番武士兀自大叫:“姓慕容的,我劝你早些回姑苏去的好。你想娶西夏公主为妻,惹恼了我家小王子,「以汝之道,还施汝身」,娶了你妹子做小老婆,那就有得瞧的了。”风不恶一阵风赶将出去。但听得劈啪、哎哟几声,几名吐番武士渐逃渐远,骂声渐渐远去。
王语嫣坐在房中,听到包风二人和吐番武士的声音,愁眉深锁,珠泪悄垂,一时打不定主意,是否该出来和包风二人相会。
包不同向朱丹臣一拱手,说道:“朱兄来到西夏,是来瞧瞧热闹呢,还是别有所图?”朱丹臣笑道:“包风二位如何,我也就如何了。”包不同脸色一变,说道:“大理段公子也是来求亲么?”朱丹臣道:“正是。我家公子乃大理国皇太弟的世子,日后身登大位,在大理国南面为君,与西夏结为姻亲,正是门当户对。慕容公子一介白丁,人品虽佳,门第却是不称。”包不同脸色更是难看,道:“非也,非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家公子人中龙凤,岂是你家这个段呆子所能比拼?”风不恶冲进门来,说道:“何必多作这口舌之争?待来日金殿比试。大家施展手段便了。”包不同道:“非也,非也!金殿比试,那是公子爷他们的事;口舌之争,却是我哥儿们之事。”
朱丹臣笑道:“口舌之争,包兄天下第一,古往今来,无人能及。小弟甘拜下风,这就认输别过。”一举手,回入房中,寻思道:“听那包不同说来,似乎公子爷还得参与一场甚么金殿比试。公子爷伤重未曾痊愈,他的武功又是时灵时不灵,并无把握,倘若比试之际六脉神剑施展不出,不但驸马做不成,还有性命之忧,那便如何是好?”朱丹臣也是束手无策,还是去找萧大侠、离少侠、虚竹先生等商议一番。
萧峰道:“这金殿比试,不知如何比试法?是单打独斗呢,还是许可部属出阵?倘若旁人也可参与比斗,那就不用担心了。”
虚竹也是不知其中的意图,根本插不上话,但听离歌笑说道:“大伙儿不用担心,书呆子的伤势早已无碍,况且按我的推测金殿比试都是一对一的,书呆子的武功足矣应付,若真是出现什么意外,到时候我们几人出手相助即可...”
萧峰虚竹闻言,皆点了点头说道:“恩,离兄所言甚是。”但一旁的朱丹臣可不这么想,突然叫道:“离少侠的话是不错,但我家公子爷的个性你们又不是不知,他一心喜欢王姑娘,就怕公子爷不用心思去争这个驸马的位置啊。”
“对啊,三弟一门心思都在王姑娘的身上,只怕我们说这些都是多余的。”萧峰与虚竹也觉得是这样的,只是虚竹不善言辞,就听萧峰道。
说着,屋外走进三人,正是段誉、木婉清与钟灵。只见他进门就说道:“朱伯伯,你和婉妹立刻为我梳洗打扮,要打扮的十分帅气,不可失了我大理的礼数,明曰的比试我定要夺得这个西夏驸马之位。”
萧峰等几人皆是一愣,根本没想到段誉的态度竟然大转变,就在众人不知何意时,离歌笑却不怀好意的笑道:“书呆子,你是想夺得这驸马之位后,令慕容复回心转意娶回王姑娘?不是做兄弟的说你,就算你这样做了,也不会赢得王姑娘的心意的,你可明白?”即使离歌笑明知最后的结局是段誉和王语嫣在一起,可离歌笑并未言明,只能这样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