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以为崔玄籍竹筒倒豆子般的招供,是马载的思想工作有多好,或者是他幡然醒悟,良心发现,想为已故的两位老长官报仇。
作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怎么实现利益最大化,才是崔玄籍的动心关键。马载也是花了大“价钱”的,否则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百骑司会为他提供一间特殊的牢房,一天十二个时辰,严格护卫的小院,且按照其原有的品秩,供给衣食。
“百骑司是皇家御用卫率,每一个大子,都是内府财帛。”
“你的要求,我们都满足了,现在该说说那些你见过、听过的奇闻异事了!”
李景桓的脾气不怎么好,也没什么耐心,见惯了营私舞弊、欺君罔上,这些官场的老黄历。偌大个唐帝国,哪天没有脏官墨吏落网。
他跟李贤一样,自小不受其父待见,厌恶到李道宗甚至不想让其继承爵位,上书要幼子替代。要不是太宗皇帝严旨制止,哪里有他的今天。
也正是因为不受待见的原因,他并由继承其父在军事上的天赋,一门心思扑在刑狱之上,从书吏一路坐到百骑司统领,想在他这双火眼下蒙混过关,根本不可能。
相比于房、崔三人符合人心的期瞒,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些不合理的地方。监管刑狱多年的他,清楚的知道,事务越是不合理,往往就是案件突破的关键。
它为什么不合理,就是因为过多的掩盖和修饰,使其偏离了合乎情理的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当然是掩盖事情的真相了!
当然,崔玄籍是聪明人,与聪明人打交道,什么事都不用点透。在官场混迹多年的崔玄籍,应该明白哄骗百骑司,比他们多年前谎报捷报期瞒朝廷的结果更严重。
果不其然,崔玄籍似乎更怕李景桓,拱了拱手,表示自己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再也不敢耍滑头了。
对于崔玄籍藏一手的事,其实大伙都明白,这老小子怕朝廷过河拆桥,事情过后把他一扔,让其自生自灭。
万一朝廷跟他们一样,干的不彻底,漏网之鱼逍遥法外,那他的小命可就岌岌可危了。
所以,像挤牙膏一样,一点点,慢慢来,不仅能保命,更能及时了解事情的动向,为以后做打算。可没有料到,面前的这些人都是人精,都是些不好糊弄的角色。
叹了一口气,崔玄籍继续讲着:陈硕真自幼父母双亡,和一个妹妹相依为命。姐妹俩一直熬到妹妹被乡邻收养,陈硕真到一乡宦人家帮工,这才能吃上一顿饱饭。
可好景不长,长大后的陈硕真明眸皓齿,美艳动人,色心大起的主家,竟然强暴了她。
当然这种事在大户人家是很常见,她们签了卖身契,就是主家的私人财产,是生是死,完全看主家的心情。
但出乎意料的,陈硕真却是个烈性子,三番两次的徇死,弄得主人家失去了耐心,打算把她卖到窑子里,换回几贯粮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