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他走了。”
月清泠从茂密的树丛中走出来,望着不远处的华灯盛况,流光溢彩的眸子闪动着幽光。
“好戏上演了。慎儿,准备好去大殿吧。”
一个帝王,一个冷血无情的帝王,要获得他的宠爱,似乎是不可能的事。这世界上最好的计谋莫过与攻心为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深处无法被人触碰的角落,月清泠知道,自己是冒险了的。帝王最大的忌讳,便是被人窥视了自己内心真正存在的东西,那样会让他们觉得没有安全感,甚至产生杀机。她在赌,赌他内心深处那个柔软的角落,赌他高处不胜寒的孤寂,这个赌注,便是以后的荣宠兴衰,甚至,她的自由。
冰冷的手心被柔软温热的小手握紧,月清泠转身,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看着姐姐难得的笑颜,淳于慎雪心中溢满了幸福,只要能够让皇姐高兴,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觥筹交错的酒宴,翩翩起舞的歌姬舞姬,丝竹声声,道却繁华依旧。正华殿上,位于正中央的龙椅之上,坐着的赫然便是霸气冷峻的景帝。首座左右,左边是妃嫔公主,右边是王爷皇子。殿中分为两排,分别是朝中一文一武的两派大臣及其家眷。大殿正厅上的少女,玉容粉黛,顾盼神飞之间,清丽婉转的曲调溢出,宛如出谷黄莺,引得大殿的朝臣纷纷倾耳聆听。一曲终了,少女盈盈拜倒,声音甜美清脆。
“儿臣给父皇贺寿,愿父皇福泽万年,恩济四海,佑我云翳朝千秋万代!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丽妃满意地看着自己女儿的表现,不时侧目,眉宇间一片沉稳。只是偶尔眼神扫过右端的某个空位,浮现出一丝焦虑。景帝点点头,虽然没有什么夸赞的话,神色之间也并无不愉。众人皆知景帝一向威严,喜怒不形于色,十几年来难得露出严肃之外的其他表情。后宫妃子爱极了他俊美无匹的外貌和至高无上的身份,却同样威慑与景帝的冷酷和漠然。这样的男人,女人是又爱又恨的。而景帝向来不亲近子女,膝下的皇子皇女对他也是敬畏多过仰慕。
“泰妍的歌声愈发动听了,比起那民间的舞妓歌姬,可是不知道高了几多水平。丽妃姐姐真是好福气!”
这番明褒暗贬的话,却是听得在座的不少人变了脸色,端庄的丽妃虽然依旧保持着风度仪态,衣袖下的双手却几乎是紧握成拳。长公主淳于泰妍俏丽的面容也是一白,低垂着头,更添几分楚楚可怜。就连雪妃和她的女儿二公主淳于梦颖,也有了不愉。两位公主能歌善舞,本是美名远播,这番话却是将两人的歌舞比作低贱的戏子,怎能不让人动怒。
敢这样说话的,便是目前风头正盛的萱妃。一袭大红色宫装,将萱妃原本就绝艳的姿容渲染出了几分勾人的妖媚,虽然已经诞下皇子,却依旧年轻貌美如同及笄的少女。见自己惹了众怒,却并不为意。萱妃并不是什么愚笨之人,陛下对于后宫争斗,甚至是皇子之间的较量,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去触及到他的底线,他便不会表现出任何态度。然而陛下也很明白,这后宫之主也该有个着落了,能者居之,便也放任了。有时候她真觉得,陛下是不是没有心的,因为他高高在上,什么都有,便什么都不在乎。喜欢了,就放纵,看着别人斗得死去活来,似乎在看一场闹剧。她们这些妃子,不过就是他手心的玩偶。不过,那又怎么样呢?陛下喜欢,她便配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母仪天下,家族繁盛,还有那帝位,自己的皇儿,这便是她想要的。世间的人都以为她萱妃受尽宠爱是因为自己的美貌和地位,却不知道那根本就不重要。那真正掌控一切荣辱的,不过是帝王之心。
“陛下,臣妾有个侄女,今年不过十二。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这帝都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尤其是她的琴艺,乐圣清绝师父可是教习过的,今日特地前来为陛下寿宴献礼呢!雅儿,快过来给陛下请安!”
萱妃微微一笑,对着殿下招手,一个粉衣宫装的少女盈盈走出,细语柔声地叩首道:“臣女拜见陛下,陛下圣安!拜见萱妃娘娘和各位娘娘,公主。”
那少女面带微笑,姿容清丽无双,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貌人儿。进退有礼,温和柔弱又具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乃是萱妃的大哥的嫡女。萱妃选在这个时候让她出现,其中的意味,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有宫人搬来了琴榻,少女缓步上前坐下,打开了琴匣,那琴身刚刚露出一丝,有缕缕银光乍泄,瞬间便让在座的文武大臣,后宫妃子无不看直了眼。就连景帝似乎都有些惊讶,难得在寿宴上初次开了口。
“可是失传已久的‘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