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说出口了,如果林盛清再反悔,恐怕沈非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了。
林盛清在沈非的注视下,颤抖地伸出自己的手,指尖害怕得都快蜷缩在一起了。
她咬着嘴唇,把手指放在小白冰凉滑腻的皮肤上,那种触感让她恐惧到了极点。
可是沈非没说停,她就不能停下。
林盛清继续用指尖触摸着小白,小白吐着猩红的蛇信子,歪了歪头,随后,在她惊恐的目光下,蛇躯缓缓摆动游到了她的手腕上。
林盛清哭了。
无声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像是被定在那里,不敢发声不敢动,一双泪眼只敢放在沈非的脸上,祈求他帮帮自己。
沈非从地上坐起来,明明看到了林盛清的样子有多可怜,就是不开口。就是想看着她无助又可怜的模样。
林盛清内心:沈非你个龟孙儿!我敲你大爷听见了没有!我敲你大爷!
沈非没有大爷,更没有爸妈。他真就一纯纯孤儿。
看到林盛清快哭得厥过去了,沈非才难得开口,却是让林盛清更想弄死他:“哭什么?小白喜欢你。”
林盛清很坦诚地告诉他:“可是我害怕它,哥,你把它拿走好不好?”
沈非却是笑了,用手指点点小白的脑袋,声音有些温柔:“不怕,它很好的,你多接触几次就知道了。”
林盛清哭得稀里糊涂的,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嗯,还因为不停抽气断断续续的。
沈非终于把小白收起来了,这一次林盛清亲眼看见他把盖子盖上,罐子收进书包里才放下心来。
虽然心里想了无数遍要把这破罐子连同书包一起扔了,林盛清却是没那个胆子,没了小白,很难说沈非没有其他变态的宠物。
林盛清乖乖回到堂屋里坐下来,桌上的饭已经冷了,沈非端出去加热后才端回来。
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绿叶子,林盛清认命地拿起筷子吃起来,头都快埋进米饭里了。
还没吃两口,沈非又把她的碗拿走,林盛清瞪着一双红兔子眼不解地看着他,心想这位爷又打算干什么。
沈非直接忽略了她的眼神,替她把脸上的米粒擦掉,用筷子夹起青菜和米饭,微微皱眉,说道:“张嘴,我喂你。”没见过把饭吃到脸上的人。
林盛清:?
虽然很想跟沈非说我有手,但林盛清还是把这句牢骚咽进了肚子里,乖乖地张嘴,任凭沈非一口一口把饭喂完。
林盛清:我恨自己像个智障!
第一天上学,周海秀本来想把两个孩子送过去的,但是沈非说不用,周海秀也就放心地让他们自己走了。
马上就是秋收,地里的玉米花生都成熟了,刨完玉米开始种小麦,家里就周海秀一个劳动力,她忙得都快脚不沾地了,过一阵子,母猪就可以配种了,这一次没了老太太的阻碍,猪崽一定能平安长大。
林盛清跟在沈非后面,两人的书包都是他提着,自己一边走一边吃着桃子。
这桃子是沈非带来的,个大又甜,咬一口甜腻的汁水就盈满了口腔。
林盛清吃了一半就饱了,她跟沈非说了后,沈非接了过来三口就给吃完了,桃核没扔放进了口袋里。
这所小学里有附近几个村子的学生,开学这天乌泱泱一片,还有不少小孩的哭声。
别说他们,就连活了两辈子的林盛清,也不怎么想上学,谁不想天天在家睡到自然醒,不用担心昨晚没背完的书没写完的功课,不用去管因为考的不好被同学鄙视被老师重点关注。
1986年九年义务教育法刚刚颁布,这一年也是国家大规模调整扶贫政策,铆钉村便在扶贫名单里。
林盛清跟沈非分到了一班,跟他们一起的还有李金桃。
小胖子张小虎被分到了隔壁,天天下课蹲在班门口叫李金桃,放学了还死皮赖脸的要跟她一起回家。
才一年级,老师也不能真的教什么,能把拼音念对了就已经很厉害了。
林盛清在几次小考中都是第一,一时间博得了许多了关注,这跟她上辈子差不多,别的不行念书倒是挺厉害。
跟林盛清不一样,沈非过去了快一个月都没有融入学校,每天把她送到班里,连一节课都上不到,就不见了身影,放学了再回来带着她回家。
这天沈非又逃课了,林盛清看着他空着的座位,有些担忧地皱起眉头。沈非这么讨厌上学,还能考上初中吗?
下课的时候,林盛清想出去找他,还没站起来,身旁便飘来一阵香味。
李金桃坐在了她身边,手里还拿着一盒黑色的糖果,有些得意地跟她说:“巧克力,见过吗?送给你了,只要你愿意跟我做朋友。”
林盛清:······太久没上学,难道大家都是用这种方式交朋友的吗?
林盛清谢绝了李金桃的好意,她跟这个女生不熟,只知道在男生里深受欢迎,就连高年级的都喜欢下课来班里找她。
李金桃见自己的好心不受人待见,脸上当即挂不住了,但她还是努力维持笑盈盈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