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风萧瑟,飘起了漫天的雪花,地面上积起了厚厚的白雪。
白露和青玉在院中和六月还有其他婢女小厮们堆雪人打雪仗,嬉笑玩闹的不亦乐乎,到底都还是个孩子,也是该好好玩乐的年纪。
郑莜然怕冷的躲在屋内,烤着炭盆还不够还抱着个汤婆子,这里的冬天真是难熬,虽然自己世界中江南的冬天也是难熬,每次起床都像是酷刑,能多赖一会就多赖一会,但好歹有取暖器、电热毯、空调这种神器,冬天也能好过些,这里除了炭和热水外要啥啥没有。
不过这还是算中产阶级的配置才可以享受,没钱的百姓和贱民也不知该如何过冬,难怪有诗句里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冰天雪地的要是六月还在外飘零,想想就可怕,可惜郑莜然也想帮还在外飘零的人,确是有心无力,或许六月还是幸运的,至少没有人会打他,也再也不会忍饥挨饿。
“小姐,侧妃又来求见。”青玉一打开门冷风也乘机钻了进来,郑莜然冷的缩了缩脖子。
“冰天雪地的,让她回去吧,我还是那句话身体不适,谁都不见。”这两日萧茹月日日来求见,可郑莜然一点也不想惹麻烦,面对萧家人总觉着她们一个个都面目可憎的很,还是装病偏安一隅才是最好的选择。
“小姐,最近府里有几个小人巴结萧涵月,喊她为王妃,那两个侍妾也日日去她那蛇鼠一窝的,小姐,是不是该管管她们了?”青玉把这两日打探到的情报分享给闭门不出消息闭塞的郑莜然。
“你去找何管家,彻查谁敢当我不存在越矩的,一律打发出去,或者去卖掉都可以,对我好的人我会加倍的对他好,背叛我的我也会加倍奉还,那两个侍妾不必理会,这种人越是理会她越是来劲,萧涵月那边你如实去说就行了,我躲在这里避寒也是明哲保身。”郑莜然懒散的躺在睡榻上抱着汤婆子闭目养神,继续享受着惬意无趣单调的生活。
翌日清晨,王奕凌早早的就起身,任凭他如何小心翼翼,郑莜然还是觉着身边一下子空落落的苏醒了过来。
“怎么起这么早?是我睡姿太差让你睡不好吗?”郑莜然揉了揉眼睛支起身子眯着眼看着王奕凌穿上衣衫。
“没有,今日是萧涵月回门的日子。”
“哦。”郑莜然淡然的说了一句便又躺了回去,这些场面上的事还是要去办的,确实没必要硬刚萧家。
“我约了十一一起奉陛下旨意去城郊巡察难民的情况,会晚些回来,你困的话就早些休息,不用等我。”
“你不是去萧家?去城郊看难民?”郑莜然又激动的支起身子望着王奕凌的背影。
“是啊,这样萧家也抓不到错处。”王奕凌嫣然一笑,他也不想去萧家,这样正好名正言顺。
“我也去好不好?”郑莜然一下子有了兴趣,省的一会萧涵月又跑来吵吵,反倒像是郑莜然的不对,索性也出去转转。
“你想去是没什么,可是你不是怕冷吗?那里可没有炭盆暖炉的。”
“冻一天冻不死的,我多穿些就好。”
郑莜然急忙起身梳洗,特意多穿了一件小棉褂,披着一件皮袄斗篷,安排白露和青玉留守,随后全副武装的踏出好几日未出的房门。
大地上仿佛披着一条纯白色的盖毯一般,索性积雪化了些留下的并不是太厚,王奕凌牵着郑莜然的手小心的走在湿滑的路面上。
她们在萧涵月并未发觉时就已悄悄坐着马车出发前往城郊。
马车出了城门,路面上不仅湿滑还凹凸不平的,颠的很。
王奕凌一直搂着郑莜然,生怕一个颠簸她没坐稳磕了碰了。
走过崎岖难行的山路,终于抵达了城郊青溪山山脚下的临时而建用来收容难民的青溪村。
马车停在村口,王奕凌扶着郑莜然慢慢下了马车,眼前这一幕一下子就震撼了郑莜然的心。
她以前也是生活在现代的一般人家,并没有过过艰苦生活,来到这里,郑家和广陵王府都算是富贵人家,更是在吃穿住行上没吃过苦,虽知道肯定有穷苦人家艰难度日,可眼前这一幕却是她未曾料到的。
十几个穿的打着形形色色补丁肮脏不堪的棉衫、穿着草鞋的孩童围坐在篝火边嬉笑玩耍,孩子终是孩子,纵使生活艰苦可他们脸上的笑如此纯真无邪。
还有许多头发斑白的老人满脸的沧桑,手上冻的发紫,坐在孩子们的身后用蒲苇编织着草鞋做着手工活,硬是被冻的瑟瑟发抖,可还是心满意足的瞧着孩子们的玩闹。
青壮年则赤着脚爬上爬下修补着茅草房上的破洞,女人们则准备着孩子们的早餐,每个人都衣衫破旧单薄,被冻的鼻涕不断的流,脸颊上是寒风抚过留下的干燥粗糙的印记。
郑莜然看着她们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绣工精美的锦衣华服,自己原本轻易得到从不在乎的东西,却是这些难民们从不敢奢望的东西。
“她们都是祟安县人,原本生活就贫苦,但至少都有家园,可这次暴雨导致的大规模山难让他们失了家园田地,还失了亲人朋友,颠沛流离辗转到常宁,陛下圈了这块地出来给他们暂住,吃食一日三餐也会派米派粮,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难民数量日益剧增,这里还只是一部分,还有好几个类似的收容地。”王奕凌牵着郑莜然有些冰冷的手给她讲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