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鸣自幼饱受寒毒之苦,父亲更是中毒殒命,令他对毒骨子里就有着仇恨。
“幕后之人不管是谁,必定与几位皇子脱不开干系,”谢鸣的声音透着厌恶:“靠这种小道想要上位,如何能担负起一国之主的责任。”
沈拂将枯萎的叶子摘下埋进土里:“有胸襟的人未必能当上皇帝,但没有手段的人却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上那个位置。”
谢鸣一身桃红色群裳,他本就生得清秀,看上去除了个子高些,女装没有丝毫突兀,连生气的样子都很好看。
沈拂观赏一番,拍掌赞叹:“出水芙蓉,说的不外乎如是。”
谢鸣眉心狠狠一跳,若非萧燃说服了爷爷,他哪里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沈拂别过脸再去看萧燃,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他的女装扮相丑的很别致。
萧燃吃亏在五官实在是太过英气,就算是最好的易容术也没有办法将他的轮廓彻底淡化。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萧燃道:“恐怕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一旁谢鸣觉得他所言极是,沈拂五官清丽,身形也比寻常男子瘦削一些,若真要扮成女装,那必定是颠倒众生,倾国倾城。
“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沈拂岔开这个话题:“安妃已经给你们安排了身份,谢庄主会暂时伪装成刘尚书的女儿,此女生来多病,一直在水月庵清修,就算有人查也不会有多少有用的信息,萧萧就简单很多,你的粗使丫鬟。”
说着沈拂诡异一笑:“二位现在主仆有别,谢庄主不妨考虑使唤一下。”
谢鸣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莫名戳到一丝爽点。
萧燃淡笑:“可以试试。”
声音不重,可足以让人感觉到深刻的恐惧。
谢鸣保持镇定道:“这种事情当然不会发生。”
沈拂:“的确不会发生,不过应该正在你的脑海内上演。”
“……”
几人没有洽谈太久,女官便在殿外催促。
沈拂:“下次再说,别让安妃久等了。”
谢鸣觉得每次和沈拂分别都是死里逃生,当下就快步往外走。
“注意点形象,要莲步轻移。”沈拂在后方悠悠提醒。
谢鸣脚下一顿:“萧兄。”
“嗯?”
“你是怎么忍住不打死他的?”
萧燃淡淡瞥了他一眼:“论实力,沈拂和我平手。”
很是浅显易懂的道理。
谢鸣叹息,自己打不过萧燃,必定不是沈拂的对手,看来方才的想法有生之年很难实现。
他们走后,沈拂轻轻舒了口气,萧燃能带上谢鸣来,再好不过,在宫里他表现的再自在,每一步走得也是如履薄冰。
沉寂几日,沈拂不时便找借口去见见萧燃和谢鸣,主要是看萧燃,后来安妃都看不下去,出言提点了两句。
“殿下。”这日刚回来,小太监就低头道:“太子殿下差人来邀您游园,您看……”
“我的‘好大哥’诚心邀请,自然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明明他的口气很温柔,小太监听得只觉脊梁骨一阵发凉。
琴庄的花园已经是世所罕见的景致,但皇宫的御花园犹在这之上,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新奇花种,每隔百步便有一处亭台楼阁,湖泊都是刻意修建成月亮的形状。
沈拂不由多看了几眼,围绕着这片湖,种满了一种乳白色的小花,看着和路边的野花区别不大。
“这是月亮花。”一道醇厚的声音传来,“别看它貌不起眼,却是十分稀有,每逢夜晚,月光一照,便能跟着发光。”
沈拂:“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太子穿的也是明黄色的衣袍,上系五龙,只有真正当上皇帝,才有资格绣有九龙。
“九弟这些年一直在宫外生活,没见过很正常。”与太子一同前来的是六皇子和七皇子,他们是太子阵营的人,而二皇子五皇子则跟三皇子亲近。
这几位的生母同样关系不错,安妃娘娘早些年宠冠后宫,和诸位嫔妃走得不近,再加清高的性子,后宫嫔妃对她都是嫉妒外加看不顺眼。
而真正让这些皇子将沈拂看作眼中钉,不来拉拢的原因是安妃母家十分强大,足够有力量去支持身份搏一搏那个位置。
沈拂对于今日受到的针对没有丝毫意外,不过是占占口头上的便宜,只要他不死,安妃便会不遗余力地助他,否则任何一个皇子坐上皇位都会先拿她的家族开刀。
六皇子笑吟吟道:“九弟若是还看不明白哪朵花,为兄我一定解答。”
太子打了个圆场:“一直站在这里也没意思,我们往前走走,一些珍贵的花种只在这个季节开,九弟错过了,未免太过可惜。”
越往前走,越是姹紫嫣红,沈拂驻足在一朵花前,花瓣居然同时具有两种颜色。
“阴阳花,九弟以为此花如何?”
沈拂用指尖轻轻触摸一下花瓣:“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太子一怔,尔后乐道:“九弟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问得漫不经心,双眼却是死死盯紧沈拂。
“我才回到宫里,还没有机会结识到合眼缘的女子。”
“为兄介绍一个给你认识可好?”
沈拂摇头:“婚姻大事,母妃会安排好的。”
此话一出,几位皇子面色或多或少变了一下,就连太子,笑容都有些凝固。
安妃亲自订下的亲事,肯定不简单。
沈拂懒得周旋:“父皇在母妃宫里,一会儿我还要去请安,失陪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