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书熟戏,因为戏曲唱词有理解难度,大多数人第一次看一出戏,多半只能理解个大概内容,想要品味戏曲唱词的精妙,往往需要多次观看。
《捉放曹》就是一出值得反复观看的戏曲,正月里大家都没事可干,许多人都选择多次到鹏程社的勾栏中观看《捉放曹》。
接下来三天,鹏程社的《捉放曹》场场爆满,而且因为有了许多二刷的观众,加上口碑加成,排队购票的人数还越来越多。
常山野的曹操和白鹏飞的陈宫也成了临安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人物,特别是常山野的曹操,因为人设极其精彩,加上常山野演出水平确实高,得到了观众一致喜爱。
第三天的演出之后,白鹏飞将陈宫的角色交给鹏程社班底里的一个老末出演。
他可没时间每天演一场,这时提前预备替补班底的作用就出来了,白鹏飞准备如果以后有要自己演出的角色,他都只演最开始的几场,打响名气,后面的陆续演出时只会零星出演。
城西,兽头班勾栏,二楼雅座,杨奈儿好奇的看着白鹏飞一手拿本子,一手拿着蘸了墨的鹅毛笔,全副准备的等待开戏。
“你看戏时还要如此准备周全吗?”
白鹏飞笑道:“我怕忘了。”
杨奈儿温柔一笑,心道白鹏飞果然认真,每次看戏都详细记录学习,怪不得能写出那么好的剧本。
其实如果她看到白鹏飞笔记本上的内容,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白鹏飞记下的根本不是这些戏曲的优点,而是大段吐槽。
从初四开始,白鹏飞就奔波于临安各大勾栏,观看每家班社的开箱戏,而且每次看戏都会随时做笔记,几天下来,他的看戏笔记也做了小半本。
他是在为下一期《春鸣新报》的专栏文章做准备。
《春鸣新报》上那个分析临安时新戏曲优劣的临安戏叟其实就是白鹏飞的笔名,是他为了抢占评论员阵地而开的马甲。当然,这事白鹏飞没有告诉别人,甚至《春鸣新报》的主编陈彦超都不知道,白鹏飞可不想给大家留下一个自己又当裁判又当运动员的印象,所以每次供稿都是用自己不常用的字体写好后装在信封里送到报社去的,然后和陈彦超说临安戏叟把稿子寄到了他家里。
这次之所以大费周章,就是为了以临安戏叟的名义写一篇品评各班社新年开箱戏的文章。然后在文章里点出鹏程社的《捉放曹》,说白了,就是《捉放曹》的软文。
白鹏飞也不想自己动笔,可这年代报纸都是新生事物,根本没人会写软文,他想找人帮他写都找不到。
两天戏看下来,除了积攒了小半本素材外,白鹏飞也对此时的戏曲水平有了个大致判断。
申朝的戏曲经过几十年的大发展已经比较成熟,许多文戏都已经达到白鹏飞前世折子戏的水平,缺的仅仅是皮黄腔这样完善的唱腔体系。而武戏上,申朝的武戏就比前世差很多了,许多武打动作还是胡乱翻几个跟斗应付过去,显然在武戏编排的早期阶段。
不过前世中国戏曲的武行在全世界都是独一份,编排的打戏潇洒漂亮,前世中国的传统戏曲武行,如香港的七小福等,接触电影后直接造就了武打片这种东方特有的影片类型,漂亮的武打动作在全世界都有拥趸。
这也让白鹏飞确定了他以后戏剧的发展方向,一个是武打戏,一个是声腔完善的京剧,另一方向却是舞台剧。
前世各种动漫的真人舞台版,能把信息时代的人都从视频游戏中吸引出来,让他们愿意买票进入剧场,放到申朝,效果只会更好。
白鹏飞脑海里那么多前世的电影电视剧,总不能白白浪费了,除了写成小说版以外,改编成剧场版也是不错的方向。
根据白鹏飞的观察,申朝人对于不怎么唱、只用对白的剧场表演接受度还是挺高的,必竟仅仅几十年前申朝的杂剧也是念白远远多于唱段。
何况舞台剧配上合适的伴奏和背景音效后效果也并不比戏曲差。前世莎士比亚的戏剧就没有唱,照样是上座率极高,养活了“国王供奉”剧团,还让莎翁挣得盆满钵满。
白鹏飞觉得,如果他把《英雄本色》这样的电影改编成戏剧,效果应该也不会比《罗密欧与朱丽叶》差。
至于改编难度,白鹏飞丝毫不怕。他前世的影视公司操刀过许多跟风剧,拿一句歌词改成六十集长篇网剧这种事白鹏飞都干过,把一个有故事的电影改编成戏剧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看完一出兽头班的杂剧后,白鹏飞和杨奈儿告别,各自坐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