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占城的军寨安排在山林中一处十分险峻的位置。
白鹏飞和骑兵一路上去,发现这军寨更像是一处土匪窝,甚至有修好的堡垒城墙之类的防护设施,并不是临时性质的营寨。白鹏飞猜想,这里原本多半是一个土匪的寨子,现在被马占城的队伍占了,至于原本的土匪,要不然是被马大帅赶跑,要不然就是已经融合进了他的队伍。
亲兵拉着杜妙隆和白鹏飞走进山寨的大厅,白鹏飞看见一个四十左右的汉子坐在首位上。
他头上包着和其他起义军一样的青布头巾,不过他的衣服光鲜靓丽,比其他义军高档的多。甚至有些布料一看就是女人用的,多半是他洗劫哪个大户家时看着漂亮,就弄来自己做衣服穿了。
白鹏飞见亲兵给他行礼,知道眼前人就是马占城。
他仔细一看,见马占城头上包着绷带,身上也十分不舒服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
马占城显然在昨天晚上的战斗中负了伤,而且伤势不算轻,这种情况下一段时间内马占城都多半没精神对杜妙隆做什么了。
他接着就是有些惊讶这人的矮小,听马六六说马占城是一员虎将,马上步上都有几分本领,可白鹏飞看他的个子也就一米五出头,虽然留着大胡须但也难掩他的精瘦身板,实在想不到他是怎么用这幅小身板打败敌人的。
见马六六正在和马占城说两人的情况,白鹏飞一反路上对骑兵的卑微样子,连忙将腰杆挺的笔直。
白鹏飞看史料,发觉这年头的造反者对于读书人普遍是比较敬重的,虽然他不是马占城要的柳陆钦柳秀才,但他觉得自己只要拿出读书人的气度来,再说些高深莫测的话,对方即使发现自己不是秀才也一定会重视自己,起码能不让自己受苦。
马占城听完马六六的回报,惋惜的看了一眼杜妙隆,果然挥手叫人送她去休息。
杜妙隆大松一口气,眼神留恋的看着白鹏飞,但也不敢说话,就那么小可怜模样的被拉下去了。
白鹏飞心里也是酸酸的,悄悄目送她远去,这时马占城大马金刀的坐在交椅上,突然问道:“你是秀才?”
白鹏飞背着手,昂着头,字正腔圆道:“我并非秀才,只是懂些文字罢了。”
马占城一愣,看向马六六,马六六也是呆住。
“你……你不是柳陆钦吗?”马六六问道。
白鹏飞道:“柳陆钦是我身边那个中年人,你们找错了。”
马六六闻言一下愣住,看向马占城,见对方皱着眉,连忙对白鹏飞道:“你不是柳陆钦,之前为何不说?”
“阁下也没问呀。”
马六六目瞪口呆。
白鹏飞心想我得要敢说,要是你们半路上发现我就是个路人,怕被责怪挥手一刀,那我可就交待了。
有恃无恐的原因是因为白鹏飞在路上已经从马六六出打听出了马占城的身份了。
马占城原本就是江淮一代的佃农,具体住址马六六没文化也说不清,大致也就在兴化左近几个州县。前几年淮河大灾,马占城的田地没了收入,交不起租子,眼看要饿死,地主要把他卖到人市去抵债。
马占城恳求宽裕一年不允,他索性就在夜黑风高的时候偷偷到地主家,把佃给他田地的那个地主杀了,而且灭了那地主一家满门,连丫鬟仆妇小孩都没放过,走时还抢了一大堆地主家的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