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上的女水手们忙碌着,船帆被风吹的鼓胀,小船飞快前行,却没一个人说话。
稍有空闲的人便会紧张的看向身后方向,身后,几根桅杆始终如影随形的飘在海平面上。
白鹏飞站在甲板上,看着后面的船只发呆。
他们已经向东方走了一天,小船保持最快速度,一刻也没有休息,不停变向之后船只已经完全脱离北上的传统航道。
远方还有一个小岛,那是附近唯一的锚地,他们的补给已经不够返航,他相信王德的情况也是一样,现在谁能到达那个小岛获得补给,谁就能活,到不了的,就会死在海上。
方阿娇正在下面指挥水手做事,全船人都知道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很紧张,这时最容易出错,她必须亲自监督。
听见有人在叫他,白鹏飞抬头,见杜娘子和杜妙隆走到了他身后。
杜娘子问道:“一炷香到了,要放浮筒吗?”
这是白鹏飞给她们定的规矩,每隔一炷香时间要放一个浮筒以便测量数据。
白鹏飞点头道:“放,我们一起去。”
他和两人走到船头,已经有水手准备好了一个空木桶,白鹏飞接过杜妙隆手上的沙漏,他翻过沙漏开始计时的那一刻,水手便将浮筒从船头丢到海面上。
浮筒漂浮在海面上,小船则继续前行,白鹏飞几人在船上跑着,追踪着浮筒的轨迹,记录下浮筒从船头到船尾的时间,用船的长度除以时间,就能算出船此刻的航速。
白鹏飞这几天早把沙漏刻度精确到了后世的秒,他看了看浮筒从船头到船尾所用时间对应的沙漏刻度,将数据仔细记录下来,然后将数据作到航程图上。
他知道这种测速方式一定很不精确,不然也不会作为航海历史的趣闻被写在航海科普书上。但在没有航海钟的时代,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而此时,在二十海里外,王忠看了一眼远处始终快速前进的方阿娇的小船,命令一个苗人船员将一桶海水倒在了木船的甲板上。
随着一桶水倒下,海水飞快在甲板上散开,王忠低着头跟着海水一路走,王德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呈现学习的姿态。
看了半天,王德还是没掌握门道,只能问道:“这桶水如何?”
王忠回答:“发亮,发青。”
王德又低头看了半天,很艰难的想从一桶倒在甲板上的海水中看出各种色泽,但最终依然觉得那与其他地方的海水没有任何分别。
这是辨水的技术,在白鹏飞穿越来的时代已经成为一个海上传说。
理论上海上不同地方的水,因为盐含量、杂质、微生物的不同,是会有不同的颜色和反光度的。
在央视某期南海渔民的采访里就有老船长描述过暴雨前的海水,“倒到哪里,哪里就会一路亮过去。”具体原因不详,因为不是记者关注的重点,记者也没有进一步查证。但这也是后世少有的辨水术的现实描述了。
而在中国古代,因为没有后世大规模的航运和排污改变海洋生态,海洋的节律性变化是很明显的,有经验的老水手会记下不同季节不同地域不同天候下海水的特性,这样在海上没有导航时就能通过海水大概判断自己在哪个海域。
但这只是理论上可行,实际操作中,能够辨水定位的水手万里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