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丞相咬了咬牙,根本不想同她多打马虎。
“你如何进来的!”
女子笑道:“柳相府,也算得上妾身半个娘家,怎么进不来呢?”
柳丞相打眼一瞧,柳府上下众多侍从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都被一众精兵良将压在门外,却丝毫动响都不曾发出,只让烟容如入无人之境。
他转瞬就明白了。
“好好好!”柳丞相气急,连说了三个好字,“本相倒不知逸王如何竟然舍得这众多心腹好手,都让他们都跟在你身边!”
他略微扫视了形势,目之所及,也有七八十人。据他所知,逸王身边的这支军队只有百人,却个个勇武非常……
怪不得逸王败的这样快,他把身边的那些以一当十的护卫军们都调拨给了眼前这名女子,如何能不败?!若是他能带着这支军队入宫面圣,皇帝身边的那些亲卫军别说能囚禁逸王,怕是连稍作反抗都难,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红颜祸水四个字顿时就浮现在柳丞相的脑海中。
“爹……”
“你莫叫我爹,本相可没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女子垂下唇角,一双美目寒意乍现,“那我便不叫你爹了,原本你也配不上。”
“你说什么?!”
“柳丞相且莫动怒,我被卖于风尘之所,沦为供人玩弄的艺『妓』的时候,你可曾进过一丝一毫的父亲之责?十余年弹指而过,当我在街头遇见和我容颜相似的妹妹的时候,你又何曾愿意与我相认?你更是何曾将我这些年受过的哪怕一点侮辱和苦楚放在心上?”
女子冷笑,依旧是倾城之姿。
“只怕是,我那看上去被你捧在手中护着的妹妹柳芸,在你眼中也不过是一颗随时可弃的棋子而已罢!”她说着,忽然又摇摇头,“你我之间虽然没有父女情分,但是这父女之实却是想断也断不了的……”
“放肆!真是放肆!”柳丞相来来回回说着这两个字,别的话却也道不出来。
烟容稍稍叹息,“我累了,不想再和你争辩了。”
“况且我来此,也不是为了和你争辩。”她撩起自己的裙摆,忽然低头跪在柳丞相的面前,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贱妾恳请柳丞相,救救逸王!”
对方态度转变的这样快,却让他始料未及,竟有些回不过神而来。
“你……”老者愣了一下,随即怒道:“你这算是求人的态度吗?若是真有求于我,还不将我府上人都放了?”
烟容摇了摇头,“柳丞相您向来老谋深算,愚笨如我,又怎么知道你是否是在耍什么花样?我此时愿意低声下气来求你,现在也只能说是念着你我之间尚残存的那么一点情分,若是丞相不识时务……”
柳丞相看着女子展颜一笑,风华绝世里却刻着渗透骨髓的狠绝。
就和那个人一般,就算现在折膝下跪,也是高傲的模样。
“你信不信我现在立时叫你身首异处?”
她话音刚落,身后跟着的一名女卫兵立刻拔剑而出,明晃晃的寒刃在柳丞相面前,一丝晃儿都不打,就那么稳稳地停在他颈前几寸的地方。
“你居然敢威胁本相?”
柳丞相压抑着自己想要往后仰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便是威胁如何,丞相你认是不认?!”
老者在女子脸上看出了杀气,他明白对方不是在说虚言。
他想了片刻,还是准备先答应下来。
“本相可以帮你,但是本相不可能带着这么一队入宫去,那样非但救不出逸王,还会『逼』着皇上痛下杀手,要是入宫,也只能你一人和本相去。”
“可以。”
女子没有丝毫的犹豫。
老者脸上慢慢『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但他心中却道入了宫,没了『性』命威胁,这贱『妓』是圆是扁还不是任他『揉』捏?
女子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挥了挥手让那女卫把手中的剑放了下来,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就让柳丞相脸上的笑容冻结——
“你们便在这里守着,若是逸王午时还不曾从宫中出来,那便一把火将柳丞相的府邸烧了吧,这其中些许女眷下人也都给逸王陪葬去,一个不留。”
这女子好狠的心!
烟容莞尔一笑,“『妓』子戏子最是无情,丞相难道不知?”
“丞相恐怕也舍不得自己攒了半辈子的基业一朝尽毁吧?”
柳丞相打量着女子,像是头一次见她。
半晌,他才道:“本相明白了。现在能救逸王的唯一方法,就是去找大殿下。皇上最宠大殿下,他说的话,也许能让逸王留下『性』命。”
他还道她不知这是祸水东移。
女子却暗自勾了勾唇角,此事正中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