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绝摆了摆手,忖思道:“堂哥虽然顾虑的甚是,不过这种行当是七曜府明令禁止的,想那凤求凰必不敢张扬的众人皆知。况且我在玉京并没有多少熟识的人。倒是嫂子不必跟我们一起行动,你如果想回娘家的话,我可以先送你一程。”
尤明珠少年的时候大摩国的风气远没有现今这般放达,歌楼舞馆也不怎么昌行。后来嫁作人妇。更没有出入过这种地方。难得跟穆清绝出来一趟,不由有些跃跃欲试。
她说回支家只是一种托辞,支望溪对于她选择的穆世英向来很不满意,夫妇两人在支家颇受冷遇。最近竺仕远百般献好,她还不觉得如何,支家延颈逢迎的就不乏其人,她听在耳中徒乱心意。
“我想跟你俩一同过去,清绝不会嫌我碍事吧。”
“怎么会呢?”穆清绝笑道:“咱们又不是找谁比试。我只想了解一些青衣社的内情罢了。”
…………
三人坐回银貂车。穆清绝从灵图上查找凤求凰的位置,原来就在北海庄园一带,几乎就在七曜府的眼皮底下。
玉京城方圆千里,从七曜府往外走,就算驾驭仙车也得大半个时辰。时辰是旧时的说法,按地支划分,一天有十二个时辰。这种算法太过简率,不太适应精密的生活,所以通常将一个时辰均分作两个小时辰,简称小时。
除了主体的七曜府外。玉京城下辖四个郡,从东往西,依次是朝阳郡、中天郡、西山郡、向晚郡。
凤求凰就位于西山郡,和七曜府只隔着数条街,能将楼馆开到这种地方,背后的大老板必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穆清绝依着灵图的指示直奔凤求凰而去。驰了约摸两刻钟,前面现出一座红瓦黄墙的庙宇。门额题着三个烫金大字,保国寺。
“是这里吗?”
三人面面相觑,都是疑惑难解。穆清绝仔细观察灵图的标示,那是不会错了。断然道:“灵图应该不会有错。咱们找个人问问吧。”
正说话间。庙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一个脑瓜锃亮的和尚拿着一块四四方方的木牌放到门口。又搬来几块红砖压了压。
木板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了一溜黄字,中间是‘凤求凰休闲会馆’。底下画了一个粗箭头,标注着一行小字:向左一百米右拐。
穆清绝莫名其妙,不过她眼力极好,木板上的字倒是看得分明。
和尚扭头一看,发现了不远处站着的银貂车,低声嘀咕道:“有钱人就是闲的慌。刚吃过午饭就找来了。”
穆清绝扭转车头,按着木板的指示顺着寺院的围墙转了大半个圈,果然后面有个虚掩的铁门。两边墙上贴一些乱七八糟的广告,大多是医治花柳病的。
穆清绝暂停仙车,着谭凝紫下去打开铁门,缓缓开进院子。
围墙里面是一片广阔的平地,放眼望去大车小车难以计数,有两个轮子的,有四个轮子的,还有八个轮子的。古代马匹象征着主人的身份,四匹马叫驷。就算个世卿之家了。仙界则要看车轮,当然船轮、飞船还不在此列。
这时,一驾铁甲坚厚的黑熊车随后拐了进来,穆清绝找一片空地泊住仙车,黑熊车也跟在旁边泊定。
坐驾的份量确实能从一定程度上看出主人的身份,这是从古而然的。像三清四御和西天佛菩萨,坐骑逃到人间都能称王称霸。
穆清绝看这驾黑熊车比较少见,疑心是个七曜府的重要人物。便留了个心眼,坐在车子里并不着急出来。尤、谭两女都看她脸色行事,见她安坐不动,便不急着下车。
旁边的车门打开,果然跳下一个重量级的人物,穿一件毛光发亮的黑色毛氅,烫了一头波浪卷,耳垂缀着长长的明珰,描眉画鬓、浓墨重彩,一身的珠光宝器,走动之时浑身皮肉乱颤。
穆清绝呆了一呆,这样的打扮只要见过就不会忘记,既然全无印象,就不是熟识的人了。方要推开车门出去,黑熊车里随后又走下一个身形纤细的女郎。
这个女郎跟前面那个大不相同。她穿着一身素淡的衣裤,打扮的中规中矩,清而不寒,秀而不媚。肤色白晳,五官秀美,戴一只黑色的眼镜,将半个脸容都遮去了。
尤明珠扭头望去,不由唬了一跳。脸色都白了一白,车窗的贴纸具有遮蔽的性质,从里面望外看很得清楚,从外头往里瞧就需要分外留心。
外面的两人显然没有留意三女在车中观察,卷发妇人热络的拉住身后的女郎,一路上连比带划高高兴兴的往前面的楼馆去了。
穆清绝看出尤明珠脸色有些不对,奇怪的道:“嫂子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不是。我没事。”尤明珠不确定的道:“刚才那女的有点像一个熟人。”
“哪个女的?前面的还是后面的?”
穆清绝闻言又阖上车门,这要是遇上熟人似乎是件麻烦事。
“后……后面的。”尤明珠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看起来很像。不过她戴着眼镜,也不一定。”
“像谁呀?我认识吗?”穆清绝慎重的道:“嫂子,咱们来这儿可不是玩的,主要是探听素素的下落。你若是发现了熟识的人,可不能瞒我。否则我还是先把你送回去吧。”
“我确实没有看清楚。”尤明珠吞吞吐吐的道:“那女的像是我大姐。”她刚才太慌张了,生怕被人家认出来,哪里敢注意细看。
“你大姐?她是做什么的?”穆清绝黛眉微蹙,盘根究底的问。
“她是藩事院的首席大臣。”尤明珠摇头道:“可能真是看错了。我大姐那人刻板保守,她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明钦在识海里闲的无聊,听到这里忍不住哧笑了一声。
“臭小子,你阴阳怪气的笑个什么?”穆清绝正感懊恼,想到明钦无所事事的样子,不由得心头有气。
尤明珠讶然道:“清绝,你到底跟谁说话呢,不会是人格分裂了吧。”
“没有。”穆清绝撇嘴道:“实话说了吧,这小子也是我徒弟,他性子顽劣,不知到哪里野了一趟,连肉身都搞丢了。现在藏在我识海中呢。这是我们修行者的事,跟你说也未必清楚。”
“是吗?”尤明珠呆了半晌,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