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心默然摇头,方才车子翻倒的时候她一只脚掌被卡在下面,最怕有什么骨头挫伤。后果就严重了。
“要么让钦之帮你看看?”
江夫人叹了口气,小心试探江水心的意思。明钦是可以飞天遁地的人物,结交一下总是有益无害,不知江水心非要跟他置什么气,所谓‘死要面子活受罪’,江夫人也毫无办法。
江水心俏脸一红,既不答应,也不反对。脚掌阵阵生疼,似乎很是严重,当然希望有个行家里手帮她看一下。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但她对明钦成见很深,哪里肯开口。
明钦这会儿倒好整以暇地修理起脚蹬车来,好像那辆破车子比她还要紧。
早前的车轮都是木制或铁制的,驱驶起来会比较费力,而且时日一长容易磨损。仙家普遍在铁制的车轮外面包一层皮革,再在皮革里面灌充空气,这样可以缓解车轮的压力,减轻车体的颠簸。
但是有一个坏处就是这一层皮囊容易被尖利的石子刺破,若不修补好破洞,重新灌充空气。车子就如同废物一般。
所以明钦虽然装作检视车子,其实却无甚办法,只是不想跟江水心照面,免得她乱发脾气。
“钦之。你过来一下。”
江夫人见女儿默不作声,知道她是默认了。暗暗松了口气,招手唤明钦过去帮忙。
“怎么样,好些了吗?”
明钦看她俩神色凝重,瞄了江水心白嫩的素足一眼,移开目光不敢多看。
“心儿的脚掌一直疼痛不止。你能不能帮她看一下,是不是伤到了骨头?”
江夫人面有忧色,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不比寻常皮肉之伤,无关轻重。处理不好,很容易留下病根。
“我看应该没事,脚踝上没有明显的红肿淤痕,过两天到了铁杵城,若是还疼痛的话,再找个医馆看看。”
明钦知道跌打损伤疼痛一阵都是正常的,他虽然可以运转真气帮忙活血化淤,但江水心对他极不信任,脚踝又是敏感的部位,还不知她会怎么想。
“这……行吗?”江夫人怔了一怔,有些不放心的道。
“好了,我没事了。”
江水心脸色微沉,迅快的穿上鞋袜,心头又气又怒。她自觉肯叫明钦过来查看,已经算是宽宏大量,忍受了许多委屈。谁知他竟然看都懒得看一眼,自然让她感觉到莫大羞辱。
江水心心头忿然,一时间也不觉得脚掌疼痛,气冲冲地往前走,健步如飞。
“心儿,你慢一点。”
江夫人无可奈何的瞄了明钦一眼,摇头苦笑,急忙赶上前去,扯住江水心的手臂,“你脚不疼了?走这么快做什么?”
江水心脸色一白,经她一提醒才觉得脚掌仍是阵阵生疼,尤其踩到地上的时候,脚掌像断成两截似的。
明钦推着脚蹬车跟在后头,车轮虽然坏了一只,骑着要费力不少,但江水心腿脚不便,兴许还用得着。
“车子已经不能蹬了,你还推过来做什么?”
江夫人安抚住女儿的情绪,随口问了一句。
“江小姐如果行走不方便的话,可以坐上来。到铁杵郡还有不少路,这之前咱们恐怕找不到别的车子。”
明钦也想快点赶到磐石城,现在三人同舟共济,倘若总闹别扭,不知还要耽搁多少行程。经过此事,江水心也该得些教训,这一摔也够她疼几天了。
江水心听到这话,脸色好了不少。在江夫人的劝说下,不情不愿的坐到车子上。这回车子没法蹬了,总算没那么颠簸。江水心心情不佳,连发牢骚的精力也没有了。
好不容易挨到铁杵城,三人雇了一辆像样的货车,直奔磐石城而去。
这两天江水心的脚踝的疼痛减轻不少,稍稍放下心来,不过一路上风餐露宿,母女俩显得颇为憔悴。
三人搭乘的是一辆二丈有余的铁甲车,车舱略为狭窄,后面拖着一个露天的车厢,堆载着满满一车货物。三人就躺在货堆里,白天晒太阳,晚上看月亮,明钦觉得倒有几分逍遥自在,至于江水心母女对这等平生未有的际遇,恐怕就百味杂陈了。
车主是一个面貌黧黑的中年人,看起来憨厚老实。搭载三人能赚一点外快,应该还算不错。二女都穿着寻常农妇衣服,一路奔波早已经蓬头垢面,看不出几分妙丽姿容。三人托言是去磐石城探亲的,车主倒是深信不疑。
他也邀请三人到车舱里休息,但炎方的天气难得有几分清爽,车舱里空间狭小,又夹杂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母女俩都不愿多呆。
铁甲车跑的极快,车主单枪匹马就意味着不用和别人轮换,差不多两三天就可以赶到磐石城。
一路上风平浪静,这一天眼看要到磐石城,道上的仙车忽然拥挤起来,车主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多日前森江世子带兵返城,象主得到消息已然全城戒严,外面的仙车想要开进磐石城,都需要有兵马司开具的文牒。
许多仙车难以进城交货,堵在道上已经有数日,等疏通道路还不知何年何月,三人于是辞别了车主,步行往磐石城赶去。
车主对于没有将他们送到地头深表歉意,好在明钦没有让他退钱,车主感激之下将路上买的酒菜打包送给了他。
明钦的灵气袋中存了不少干粮,他行踪不定,经常风餐露宿,虽然修道之士可以数月吃一顿,一顿抵数月。甚至吸风饮露,辟谷绝食。但口腹之欲在所难免,大概可以算作一种人生乐趣。道术士不出三界五行,总归有难以免俗的地方,带些干粮可备不时之需。
再者放眼三界修行者还是少数的,倘若有江家母女这样的肉身凡骨同行,就非得进食不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