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盛行一种金属制笔,使用起来十分便捷。但是写不了大字,不能在绢帛上书写,也没有书艺的价值。
象主落到这步田地,实在也讲究不了那么许多了。眼下事态紧急,由不得明钦再去找寻纸笔,万一被御家的人发现,连一纸诏令都写不出来。
象主一咬牙,从中衣上撕下一片绸子,龁破指尖写了四个大字,“铁崖救孤。”包着随身的玺印交给明钦,郑重其事地道:“小兄弟身手不凡,希望你尽快出城,将这道诏命交给铁崖将军,铁崖忠于王室,必会带兵平叛,寡人和江妃的安危就看你的了。”
“大王放心。此诏我一定带到。”
明钦接过诏书、玺印藏到灵气袋里。御承权虽然不想杀掉象主,铁崖一旦班师勤王,会不会促使他们倒向森江一方,也不好说。
“大王,我看御承权的长子御宗圣忠厚诚笃,不像御宗玄那般狡诈,不如送他一场功劳,大王留在金谷园此人或许能周旋一二。”
现在的局面对御宗圣也非常不利,森江坐上象主宝座,御宗玄势必水涨船高,极有可能成为金谷园的家主。御宗圣和象主倒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
御家兄弟带人大索城中,寻访象主的踪迹,御承权入宫而去,御清洛坐镇园中,御宗圣、金燕子兄妹都没有出去。这倒是一个机会。
明钦和象主商议妥当,使个遁光术返回前厅找寻御宗圣的踪迹,中堂里空荡荡的,御宗圣和金燕子相对而坐,各怀心事,愁眉不展。
金燕子想到晏轻舞还留在御清洛的园子里,也不知有没有被发现,无意在这里闲坐,站起来匆匆忙忙地道:“大哥我还有事,失陪了。”
御宗圣急道:“小妹,我真没有加害二弟的意思,你不会也信不过我吧。”
金燕子卟哧一笑,摇头:“哪个说你要谋害二哥了,你别在这儿胡思乱想了。”
“可是我看父亲的脸色很难看。你能不能帮我出出主意。”
御宗圣资质平平,向来不怎么讨御承权欢心,对他十分畏惧,生怕御承权寻个由头废掉他的世子之位。
“我还烦着呢,哪里有什么主意。”
金燕子心思机敏,看得比较长远。知道森江坐稳了象主的位置,他俩的婚事多半也是板上钉钉了。先前还有委曲求全的意思,自打和晏轻舞认识以后,不觉有些情思萌动,对森江越发憎恶起来。
金燕子告辞出门,御宗圣更加没了主意,靠在椅背上唉声叹气,焦灼不安。
明钦心头暗笑,使了个传音之术,震得御宗圣两耳嗡嗡作响,“御宗圣,你死到临头,还不觉悟吗?”
“谁?”
御宗圣大吃一惊,跳起来目光四扫,“是什么人在说话?”
“我是你命禄之神,看你性情笃厚,特意来指点你的。”
明钦使个镜相化身,降落到御宗圣身前。御宗圣一眼望去,顿时又惊又诧,明钦潜藏在神游镜之中,御宗圣看他就如同照镜子一般,照见的都是自己的心魔。
他对神仙的理解是什么模样,看到的就是什么模样,整个心神进入到一种迷幻的状态,自然分外笃诚。
“小可不知有何祸事,请大仙指点迷津。”
明钦哈哈笑道:“本神不得插手凡间事务,你求我没什么用处。不过我可以引你去见一个人,你见了他自然明白。”
说着摇身一变,化作一道光影往堂外冉冉飘去,御宗圣好像失了魂的提线木偶,慌忙跟了上去。
明钦走走停停,躲避着园中的仆役,将御宗圣引到象主的藏身之处。才收了幻术,隐遁到暗处。
“大仙——”
御宗圣忽然不见了那团明光,一时摸不着头脑,试着喊了两声,树丛中窸窸窣窣,露出一个人来。
“你是什么人?”
御宗圣唬了一跳,指着象主惊疑不定。
象主见过御宗圣几面,又和明钦说定在先,心中有数,轻咳一声道:“是宗圣贤侄吗?寡人在此。”
“大王……怎么是您呀?”
御宗圣又惊又喜,登时福至心灵,明白这就是命禄神口中能救他的人,连忙赶上几步将象主搀扶出来,眼见象主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不由抹起眼泪:“大王,您受苦了。”
明钦看御宗圣和象主见了面,不说斗倒森江和御宗玄,他俩若能自我保全,多支撑一些时日也不枉他忙活一场。
明钦出了金谷园,晏轻舞早等在外面。
“钦之,你有什么打算?想不到形势变化成这样,阴江二姬总不该一败涂地吧。”
阴江二姬都有不俗的实力,阴无涯父女交结了不少魔道高手,江水湄更有上邪教作后盾,谁知森江来了个先发制人,明钦劫走象主之后,千尺楼的战况也不知怎么样了。
“我得回王宫看看,小镜和一些朋友都留在宫里,不知道逃出来没有。”
宫中亲朋好友很多,明钦还真不能一走了之,尽管个人力量有限,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
“我跟你一起去吧,把溪儿也叫来。凭咱们三个的手段龙潭虎穴也大可闯一闯。”
晏轻舞抿嘴一笑,摸出灵犀佩祭出符信,过不片刻,芈溪便收到灵符,两人接上了话,“溪儿,我在金谷园,找到景公主了,她让御家抓起来了。暂时死不了。……我还碰到钦之了,我们现在要到宫里救人,你去宫外接应我们吧。”
芈溪嗯了一声,也不多问。她可是晏轻舞最忠实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