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无涯畜养的这干徒弟,表面上是道士,实际则荤腥不忌,很多都是不法之徒,投在门下躲避官府缉捕,其中不乏武人境、天人境的高手。
阴无涯极会邀买人心,眼下正值用人之际,他便打开府库,白花花的银钱任人取用,大厅中无分大小,济济一堂,吆五喝六,十分热闹。
晏轻舞瞅了个空隙,扯了扯明钦的衣袖,引到外面叙话。
明钦看这光景,很有些穷途末路的景象,不由心生感叹,跟着晏轻舞来到厅外,深吸了口气,往回廊下面走去。
“钦之,我暂时还不想出城,看来咱们又得分开一段时间了。”
晏轻舞扭过头来,依依不舍地盯着他看。
“是因为景玉箫吗?金谷园的人可不好对付。”
明钦眉心微蹙,他是打算返回东原去的,这次来炎方已经有不少时间,阴江二姬和森江的争斗短时间内恐怕还不会结束,以后的对抗只会更加激烈。
晏轻舞笑道:“景玉箫肯定还得想办法搭救。溪儿和再思也留在城中,我可不能一走了之。留在城中观察一下,说不定还能帮上你的忙。”
“那我也不走了,咱们把厉小姐她们送出城,就折回来。勤王诏书可以托厉小姐设法交给铁崖。山城我就不去了。”
明钦觉得搭救景玉箫似乎并不比救出象主容易多少,晏轻舞要做这件事自然要冒很大的风险,留她在这里多少有些不放心。另外江家的处境还不太清楚,总该留意一下。
“真的?”
晏轻舞眸光一亮,露出动人的笑意,踮起脚尖飞快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
明钦面孔微红,心虚地往周围看了看,晏轻舞是女扮男装,两人太过亲昵落到旁人眼中未免有些古怪。
晏轻舞眨巴着眼睛,狡黠地笑了笑。她行事全凭好恶,可不管别人作何想法。
厅中忽然传出一阵吵闹之声,隐约还夹杂着一声惨叫,院中的人听到异响,纷纷挤到门口观看。
“我过去看看。”
明钦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大厅中龙蛇混杂,那酒品不好的难免借酒闹事,惹出乱子来。
厅中摆着几张桌案,除了兵燹宗、天刑宗和枕戈山城的人,阴无涯一些叫得上号的弟子在坐。
几个女郎单独坐了一圈,她们都是少有的美貌女子,修为也不让须眉。有道是,‘酒壮怂人胆’,阴无涯的弟子都是些不安份的主儿,借着酒劲便有那胆子大的上前敬酒。
他们倒也有些眼力,阴秀寰、墨玉夫人自然无人敢招惹,墨兰、飞挝是兵燹、天刑两宗的弟子那也狎侮不得。剩下的就只有厉若莘、杜芳惜和莲香三个。
相比之下,还是莲香比较柔弱可欺,那人先向阴秀寰奉承了一番,见她没有不悦的表示,胆子登时大了起来。转而向莲香敬酒,莲香推说她不会饮酒,那人色*欲熏心,难免有些不知进退,说什么以茶代酒,沾沾唇也是可以的,给他一个薄面之类的套话。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莲香若稍有对让,对方自然会得寸进尺,接着就会轮到厉、杜等女。随后那些狐朋狗友都会跃跃欲试。
杜芳惜和莲香比邻而坐,她听的不耐,当即厉喝一声,“你算什么东西,给你脸了是不是?”
说着掌心一翻,剑芒吞吐,陡然伸长数尺,耳听的一声惨叫,那人的手掌顿时齐腕而断,酒水洒落了一地。
阴无涯的弟子见此情景,顿时拍案而起,大声吵闹,一起簇拥上前,看这情景,若是处置不好,马上就有一场火并。
“都给我住手。”
明钦一看莲香几个处境堪忧,当即断喝一声,抢上前去,他用上了金刚法相的功夫,喝声力贯金石,声震瓦砾,众弟子猛吃一惊,酒劲登时醒了一半。
“公子,都怪我不好。”
莲香料不到杜芳惜会暴起伤人,早知道她就喝上一杯打发了那人算了。
断臂的弟子叫做老鸦,顾名思义,他肤色很黑,脸上还有颗绿豆大的黑痣,在阴无涯门下也是成群结党,算得上一号人物。
杜芳惜的承影剑没有形质,神出鬼没,她出手又快,老鸦虽然有些道行,仓猝间也避闪不开。几个同伴帮他包扎了一番,缓了口气,指着杜芳惜发怒道:“哥几个,给我上,今天非教训教训这娘们不可。”
几个恶汉见杜芳惜容色美丽,在座中直逼墨玉夫人,其他女子都有所不及。早就眼冒绿光,邪火乱窜,听了这话,当即大喝一声,飞扑上来。
“找死。”
明钦勃然大怒,掌心明光暴涨,瓮金椎轰隆一声砸落下来,足有水缸那么大,好像一根梁柱串着一只滚石大的磨盘,若被捣上一下立刻就骨肉稀烂。
雷武瓮金椎有八百之数,比起青龙刀略有不如,也能随心变化。明钦见阴无涯不出声喝止,便管不了那么多了,将瓮金椎变得粗硕异常,一椎扫出势挟风雷,耳听得轰隆之响不绝于耳,几个恶汉喝了不少酒,身法滞重,仗着人多恣意逞凶,急切间避闪不开,立时被挥扫的七零八落,叫苦连天。
只听得砰砰连响,明钦将几个恶汉砸飞出去,踩着云梭玉步,一阵风似的冲到老鸦面前,从人群中拖拽出来。
老鸦骇的面如土色,这时才想起阴无涯来,大叫道:“师傅,救我。”
明钦微一迟疑,抬手将老鸦丢了出去,砰訇一声将阴无涯面前的桌案撞破一个大洞,碗碗碟碟碎了一地,老鸦倒也结实,打了个滚儿从桌子下面钻出来,搂着阴无涯的小腿,凄凄惨惨地叫道:“师傅,你要为徒儿做主呀。”
“起来。”
阴无涯神色不变,甩了甩拂尘,踢了老鸦一下。
老鸦心头一喜,满以为明钦如此大闹,阴无涯定然不会坐视不理,阴无涯身边诸多高手,明钦身手再强,以寡敌众也讨不了好去。
“师傅,这几个家伙实在太过无礼。师傅以上宾之礼相待,他们非但不知感恩,还打伤咱们那么多弟兄。是可忍,孰不可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