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由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罔顾夫人的安危。有些事你的确不方便去做,我说到做到,你放心,我会让游勇参加不了婚礼的。”
岳红嫣抓住墨由的玉手,担心道:“小由,你不要乱来。灵鹫王不只游勇一个儿子,你拿他开刀也没有用。何况,这个计划父王筹划了许久,他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明天我就向父王求情,让他赦免你。往后你就自繇了,天高地远,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替我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墨由微哂道:“那你觉得七王爷会放过我吗?不要忘了,我是幽昌的后人,是你们元凤一族的生死大敌,这么多年了,四方神鸟只要有后裔降世,立即便会登记在册。这是让我们永为贱籍,不得翻身呀。七王爷怎么可能放我自繇。王女就不要枉费心思了。”
四方神鸟和元凤同为羽族神圣,曾经相亲如兄弟,但是元凤为尊,卧榻之旁不容他人酣睡,四方神鸟处于嫌疑之地,是非曲直也难以说得清楚。
元凤虽然逐一扫灭四方神鸟,却也伤损元气。五方神鸟齐名并称,本领也不相上下,皆有神族血脉,是以元凤对于四方神鸟的后裔控制极严。
鸑鷟王、佛母和灵鹫王虽然都主张坚守凤京,和龙族作战必然是一场恶战,这对素来高高挂起的羽族来说无疑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羽族曾是天界第一强族,位列四灵之一。神族在昆仑山建立神庭,天界尚属荒蛮之地,没有城郭宫室,神族自然不乐居住,羽族则天生背生双翼,更能适应天界的环境。元凤扫灭四方神鸟,统一羽族之后,更将羽族霸业推向顶峰。
即便后来西方教进入天界传教,修罗、夜叉、天族皆封土建国,盛强一时。羽族始终保持着超然地位,不参与各族之间的争斗。
但是这回龙族征天不同以往,龙族混一四灵,兼领山海,已成为地界霸主,素有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天界各族非战即降,无一能置身事外。
青鸾王干咳一声道:“父皇曾有严旨,羽族不得参与天界各族之间的争斗,和龙族开战是否有违皇命?”
元凤立下规矩,羽族不得参与天界纷争,这和神族的态度如出一辙,不能不说是见道之言。
神族不插手世间纷争的规条乃是有鉴于诸神大战的严重后果。世间不能说没有公理,但是公理也需要有强者来维护。
世间从不缺少弱肉强食,但是阴阳消长,盛极必衰,‘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鸟兽只知道以力为威,人类则看到强力不可凭恃,所以有仁义道德之说,制礼作乐,维护公理。
是以朝代更迭频繁,乱臣贼子丛出的时代必是礼崩乐坏,强权战胜了公理。反之,一个朝代能长治久安,必是制度完备,昏君庸主不至于亡国,纵有权臣也不敢干名犯义。
世间争竞往往没有严格的是非曲直,强欺负,众暴寡,甚至也可以说是一种天理。春生秋杀,时序如此,只是为人道所不允许罢了。
羽族虽然不复往昔强盛,能够在天界始终占据一席之地,跟羽族的超然态度大有关系。
和龙族作战不论胜败如何,都会将羽族拖入战争漩涡,难以再保持中立地位。
鸑鷟王不以为然,“此一时,彼一时。莫非三哥以为龙族踏平天族之后,还能对我们手下留情?”
鸑鷟王虽然有些急功近利,显然比青鸾、鹓雏二王更加务实,没什么侥幸心理。
鹓雏王踌蹰道:“此战事关重大,还是不要轻启战端。凤京自然是要增兵防守,但只要龙族不来进攻,咱们还是应该严守中立。这仗早晚要打,不过龙族锐气正盛,你看那金乌教,同为天族,手握重兵,尚且盘踞西州,养精蓄锐,和龙族暗中媾和,咱们又何必惹祸上身。”
凤凰、麒麟号称祥瑞,乃是四灵神圣,灵智及高。诸王都是元凤之子,统领一方,自然也不是昏聩糊涂之辈。
鹓雏王的话也不无道理,龙族兵力虽强,如若天族、神族、羽族、西方教结为同盟,联合作战,龙族也难以轻易获胜。
但是各方势力皆知和龙族作战死伤必多,谁也不肯当其锋锐。四灵六国屡次合纵抗击龙族,最终仍不免被龙族逐个击破,便是不能齐一的缘故。四灵六国本来就有利益纠葛,想要通诚合作无疑是痴人说梦。
神族、羽族、西方教虽然暂且结为盟友,利益冲突也是再所难免。
江山门号称天族第一道派,总揽英雄,豪杰辈出,尚不免派系林立,相互掣肘。金乌教虽为天族子裔,却认贼作父,谄事罗刹国,嘴上喊着共御外侮,实际则是坐观成败,无怪诸王对天族没有信心。
大敌当前,天族有亡国灭种之危,江山门和金乌教却忙着勾心斗角,诸王自然不愿和他们结盟。
明钦此来丹丘山,本来就是想观察一下羽族的态度。诸王不愿相帮也在情理之中,便是佛母和鸑鷟王也不是真心帮助天族拒敌,无非是害怕天族败亡之后,羽族失去屏障,龙族得到天族的物力,必然越战越强,羽族将更加难以抵敌。
鸑鷟王道:“四哥所言虽有道理。既知此战难以避免,我等便该早做准备,绝不能坐观成败。愚弟以为应该派人和天族接触,商谈结盟之事,必要时可以给天族一些物资上的援助。”
鸑鷟王颇有野心,不但想登上凤皇宝座,还想借着这次诸天大战重振羽族声威。如今羽族已和神族和亲,神庭迁于天界,若能击败龙族,收复昆仑。羽族地位定然水涨船高,可惜青鸾、鹓雏二王意识不到这层关系,如此良机实乃千载一时,不容错过。
佛母见鸑鷟王设想周到,不由对他刮目相看,颔首道:“七弟既然早有决断,不如这件事就由你来办吧。”
难得佛母如此和颜悦色,鸑鷟王顿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不禁心头暗喜,肃容道:“小弟自当尽力。”
佛母又道:“五弟一心向佛,无心政事。可以不必管他。诸弟务必尽心辅佐新王,凤京乃我族京都,不可有失。防守之责就交给三弟、四弟了。”
“愚弟遵命。”
青鸾、鹓雏二王对视一眼,只得接下这个差事。鸑鷟王眼见佛母将凤京防务交给两位兄长,虽然和他计划不太相符,也只得暂时隐忍。
“今日难得大姐和兄长都在。我想让红嫣和游勇早日完婚。虽说大战在即,不可耽误了小辈的终身大事。”
鸑鷟王满脸堆笑,这番话倒让灵鹫王松了口气,他和鸑鷟王早就商议过此事,两人选定赤凤少子小凤雏即位。
这个小凤雏尚未成年,即位之后自然只能由卿士和辅政大臣处理政务。
为了坚定鸑鷟王和灵鹫王的盟友关系,这个亲是非结不可。方才岳红嫣和游勇失和,灵鹫王本来还颇为担心,今见鸑鷟王当众提起婚事,不由大喜过望。
佛母笑道:“既然有这样的喜事,大家就喝杯喜酒再离开吧。”
岳红嫣脸色苍白,她对游勇还气怒未消,这时候居然要两人举行婚礼,岳红嫣自然有些抗拒。但鸑鷟王素来一言九鼎,他当众说出此事,约定婚期,岂是岳红嫣能够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