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身上这妖气,可是入城前斩过妖精?”刚刚坐下,店家尚未上酒,白衡就迫不及待地问到。
“别提了,入城……”延年嘴快,可奈何芙琴反应更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让他说不出话来。
“山林间有妖精,城中也有妖精,或许是路过时沾染上的妖气。至于斩妖,道友可曾见我二人身上有业障相随?”芙琴反问了一句。
而延年似也想到了什么一般,也不说话。
“说得也是,几位是近期进城的吗?”问到这里时,店家刚刚上酒,来的却是那日答话的小厮。
这小厮似也认得白衡一般:“客人又来了。”
白衡点点头,给了他一些钱,这小厮开心极了,说肉食尽快给他们上来。
“前些时日入的城。不过道友,你家大人也放心让你这般修为就下山历练?”芙琴总觉得这家伙有些眼熟,虽然面具遮住了脸,但单就眉眼给她的感觉就与白衡相似。
“门中自然不愿意,只是年纪到了,不下山也不行,不过我也并非独自一人,师兄还在客栈,在下是自己出来的。”
白衡也愿意他们这样问。
反正他的身份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的确有夹云山,也有飞龙洞,也曾在哪儿有过一个道场,也有炼气士在其中修行。
是刚下山历练的修士。
无论怎么查,都不会出现问题。
至于气息这种东西,元气内敛于内,清气外放于外,便是天眼通也只能见其清气而无法直视元气。
想以元气判别身份,除非是如碎月真人一般的第三境修士。
蒙毅之所以能够发现白衡身上气息与皇帝类似,那是因为他对皇帝足够熟悉。
所以能勉强判断出来。
芙琴并不知道这些,与白衡胡乱说这话,渐渐的话茬引到了散修上面。
“说起散修,不知诸位来时可曾遇见过拦路绿林,这等山野贼寇,竟也出那么一二炼气士,常年祸害凡人,一身业障臭不可闻。”说到这里,白衡话锋一转:“这天下何时多了这么多的散修来。”
“我听说,上郡尸潮便是两位散修引起的,这些散修当真……”白衡咋舌,一时无语,饮了一口酒,而后才说:“一言难尽啊,他们所修所图不过富贵,实在可悲。”
延年与芙琴也就附和了两声。
几人越过了散修这个坎,然后聊道法,聊法术。
有了系统性的夹云山传承的白衡自然是应答如流,结合后世的里念,偶尔也能说出一些惊人言论,总之,论学识,也能糊弄,论见解,也能说个一二,唬得两人一愣一愣地。
席间又说起住处。
“你住在桥松?”延年总算说话了:“听说桥松是公子扶苏的家产,不知兄台可曾见过公子?”
白衡摇头:“公子乃皇亲贵胄,自是我等百姓难以见着的。”
虽然听闻桥松是扶苏家产时心中有所震惊,但也没觉得有什么,皇家也经商一点倒是出乎白衡意料之外。
“也是!”延年哈哈笑了一声:“不过兄台若是想见,我可为你引荐一二。”
“若是有缘,自会相见,此刻不曾相识,只怕也是时机未到吧。”看来公子扶苏是在尉家呆着没错了。
皇家有这么宠信尉家吗?
他却是不知。
尉缭的“并兼广大,以一其制度”的理念对始皇帝有多重要,虽然因为通面相占卜之术而逃脱始皇帝为其安排与咸阳的住处,但仍受皇帝恩宠。
若非尉缭后代,以及父辈不争气,尉家名声恐也不逊于蒙家。
“若单一只论缘法,二位要何时才相见。”延年干笑一声,而后又言:“此刻公子就住在郡尉府,我等为郡尉之幕僚,也常见过公子。”
“虽对寻仙问道无感,却也能礼敬我等,公子之贤,闻名不如见面。”
就算是炼气士,也对扶苏颇为敬重。
这份敬重一半源于身份,而另一半则来自于他的贤名。
名很重要。
有了名,无论你要做什么,事首先就已完成了一半。
像往后的司马光。
为了养名,便去了洛阳修书,十四年之久,养出了他的名声,等政敌王安石下台被召回后,那可谓是百姓夹道欢迎,以为他能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但显然司马光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担任丞相后,也依旧是保守派的固有作风,不惜割地赔款以维持大宋数十年和平。
和平倒是没有,只不过自他之后上台的臣子,多是高俅这般谄媚的佞臣。
若是王安石的名再大些,追随者再多些,名声大过了旧党,大过了天下,或许变法会成功也一定。
想到此处,白衡也是唏嘘不已。
范仲淹变法没有遇见神宗这样的君主,王安石变法却没有范仲淹拥有的同道多。
变法的失败,却是宋朝的悲哀。
当然,这仅仅是白衡自己的理解。
所以名,对于古人而言,很重要。
扶苏的名,在这里,就算是胡亥登台,也只要他开口,未免没有颠覆胡亥赵高政权的可能。
“不用,我虽未见过公子,却也见过了蒙上卿,他亦说过要为我引荐公子,所以二位有心了,箜鸣子这不贤不德的俗人,不值得几位为我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