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精嘲笑白衡,而后又化为焦黑老树矗立在地面之上,以树形掩其智,以焦炭为皮隐其灵,一瞬又如初见之时一般灵性失了大半,又无灵智,不像是生灵。
白衡无奈苦笑。
这尊神只应是封印之后生长出来,聚敛千年灵性而生就的。
封印之时,所有城中生灵,神只,都在顷刻间化为琥珀。
历经千年时间,不知见证了多少诡异,若有这样神只跟随,那最好不过,若是没有,那也没有关系。
这株老树处在整个城池的中心,制衡了阴与阳的两个面,从这老树离开,就到了整个城的阴面。
脚踩的地面,倒影出原先行走道路的倒影,以这株老树为中心开始,这座冰雪之城仅从外表看去,与常态的城池无异,可走进冰雪之城后,端倪自现。
像是一张纸折叠成两个面一般,此刻,这是被折叠的一面,与未被折叠的面互成倒影。
突然,白衡抬手,他感受到有一道目光窥探于他,顿时掌心中山河之力奔涌向前,涌入身前一间土屋当中,而那土屋先是传来一声惨叫声在之后,白衡的法术威能散去,激起的涟漪,带着些许血腥味道远远传来。
“歘!”
眉心,天眼“轱辘”一转,就有一道神光射入他的眉间,天眼一疼,额头冷汗直流,夹杂着些许鲜血。
白衡恍惚之间,看见这土屋变化成一个巨大的头颅,门户是这头颅的大口,随着门户微张,神光自其中吐出,直击眉心。
白衡天眼合上,那头颅重新变化为土屋,只是在徒然抖动着。
“这是……”身旁的箜青子心有余悸,显然也以天眼看了这一间间土屋。
“也许是神只将自己的法术,藏在了每一间土屋之中,若是我们窥探,就会受神只法术的冲击!”
街道仿佛又恢复平静,但白衡额头上的冷汗一直流淌,渐渐衣领都已被汗水浸湿。
越走越是心惊。
若是只有几间土屋是头颅显化也就罢了,可此地有这么多土屋,都是头颅显化,这就引人深思了。
徒然间,白衡顿住身形,怔怔的看向这些土屋,而后抬头向上看。
他额头冷汗停了,但浑身汗毛倒竖。
他想到了一件令人惊恐的事实。
这些房屋都是那些尸骨的头颅,在进入城池之前所见的那些尸骨,他们的头颅都倒栽进土中。
而后被人以大法术炼制成了一间又一间的土屋。
若土屋是头颅,那么这个世界,又会是什么呢?
他想到了那环抱着城池的山脉,以及一众神只,不由将目光移转。
天空似乎不存在,没有天空,有的只是无尽氤氲的灰雾,朦朦一片,连在一起,遮盖天空。
白衡张开天眼,周身法力注入天眼之中,一瞬间,天眼中射出青色神光,搅动天幕中灰蒙蒙的雾气,照出天空之中原本不存在的两轮类似于玉璧一般的太阳和月亮。
造物主总是喜欢将自己的眼睛,变化为太阳和月亮。
那只眼睛逐渐和扞泥城中的眼睛重合,慢慢的显露出鼻子和嘴巴来,他的嘴巴上颚是这座冰雪之城的阳面,下颚是冰雪之城的阴面,而那无尽尸骨都长在了他的舌头上面。
此刻,白衡他们就在这尊神只的舌头下方移动行走。
至于那环抱的山脉,是这尊神只的连绵的牙齿。
但下一刻,这些推演在他眼中消失不见。
也许,梦魇之主就是这个诡异的源头,也是所有诡异的聚合体。
白衡心中一颤,看向那隐约存在的门户,越发觉得这是走向梦魇之主口中的门,越过这道门户,就会走进他的肚子当中。
这诡异神只在等待着外来者送上门来,所谓自投罗网也就是如此。
白衡将猜测诉与箜青子听。
“好诡异的神只!”
箜青子的声音传来,不失惊讶。
白衡亦然,若非进入此地,谁又知会有如此神只存于世间呢?
他与箜青子继续向前。只因身后已无退路,那退路像是被人生生抹去一样,从踏入此地开始,这就注定是一条只能前进,而无法后退的不归之路。
那梦魇之主虽然苏醒,但似乎并未注意到他们,它的身躯是何等的庞大,相较于它,两人简直渺小的如蝼蚁。
随着脚步的行进,白衡发现,自身精气神似乎随着脚步的向前而不断流失,流入那些神只颅骨显化的土屋之中。
“权当交了买路财吧!”白衡苦笑一声。
这些颅骨显化的土屋只要不要去侵扰于他,就不会显化,只是轻微地汲取人的精气神。
绕是如此,他们的精气神只怕也撑不过他们走完这条路。
更不要说随时可能从地下翻出,冒出四肢白骨从而复苏的神只。
这些神只时不时出现,青藤如筋骨连接骨架,将全身上下并联在一起,像是真人一般,提着法宝向白衡两人杀来。
白衡法力运行转身,手中法术层出不穷,五行法术来回施展。
一根根青藤缠绕住神只骨架的关键部位,让其无法动弹,而其余的神只或被火烧,或被金戈之气如刀割斧凿一般分离枯骨。
而付出的代价就是体内法力的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