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联?”男子不明所以,“这是何物?”
赵青柠没有解释,她练了几个月的毛笔字,是时候露一手了。
拿起毛笔蘸了蘸墨对着红纸斟酌了一番,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笔落下:“迎新春江山锦绣,辞旧岁事泰辉煌。”
男子面具下的眉头没有皱,比起半年多前的笔迹已然进步许多,起码能认识是个什么字。
某女高傲的抬起头,睥睨着男子,“怎样,比起之前的字是不是进步很多。”
“之前?姑娘是不是……”
听玄衣男子又要推脱,赵青柠忙打住他想说的话,“算了,算了,不知道就拉倒。”
她喊来小厮,说道:“将这副对联贴到大门门口,尾字‘绣’的这张是上联贴左边,另外一张贴右边,左右贴对齐就行。”
小厮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贴大门上?”
“对啊。”赵青柠转过头看向玄衣男子,眨了眨眼问:“恩公,可以吗?迎春之节可是‘千门万户除旧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的大日子,这又是北国境内第一个春联,恩公公子难道不想珍惜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如此说来,确实是景某人之幸事。”他好笑的道。
赵青柠扬眉,“那是自然。”
“如此,在下定要将这春联拿去好生贴着。”
得到玄衣男子的许可,小厮震惊的下去贴这个有生以来第一次见的春联,且字还那么丑的。
小厮走后,赵青柠看着另外空白纸张,半晌后,她将毛笔递给他,说:“都说礼尚往来,能否请公子写上墨宝,让我带回家珍藏。”
他接过笔,迎上赵青柠探究又愤懑的眼光,未言一语,长臂一挥蘸上新墨便要下笔。
赵青柠伸手拉住他欲下笔的那只手,严肃的望着他被遮住的半边脸,质问:“到现在,你还是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男子静静的望着她,笔尖上的墨汁滴落在红纸上,不规律的黑点突兀在二人之间晕染,她步步紧逼,他避而不见。
“在下生于北国,从未在南国久居,姑娘你确实认错人了。”他依旧这样说,一字一顿,清晰明了。
赵青柠落寞的放下自己的手,别过脸不在看他,“刚刚是我跟公子开玩笑呢,小女子我才疏学浅,欣赏不来字画,公子的墨宝还是留给其他人吧。”
她仰了仰头,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从见到他开始,这三天来她每一分钟都在思考,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他的叶荆。
相似的身形、嗓音是巧合,救她性命是巧合,这里的下人对她恭敬般礼让是巧合,任她无礼任她闹是巧合,那还有什么事情不是巧合?
她的叶先生,家世贫寒,长相平庸,除了气质出众之外,不过是世间最普通不过的一个男子,又怎么会坐拥这么大院子,还有这么多能人志士效忠,又怎么会见了她又不认她。
如果他真的是假死的叶荆,那么南国皇宫的失窃究竟与他是否有关,赵青缘中毒,菏泽山的天险,甚至她远赴无忧城,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他从接近她开始就悄然布下的手笔?
究竟是巧合还是阴谋?
此刻,她也说不清楚对站在她眼前的人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她希望他是叶荆,又希望他不是。
赵青柠坐到餐桌上,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如今看来,还不如王叔一盘甜不甜、咸不咸的爆炒青菜吃着香。
男子放下手中的笔,面具下也染上了浓浓的阴霾,他突然有些后悔了,没心没肺的赵青柠也是一个需要人呵护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