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柠走后,离风重新坐回轮椅上,他定定的看着圆滑又世故的曲恒,不发一言。
他的父皇是夜幕下睡着却可以不怒自威的雄狮,静和动皆是气度。
曲恒则是圆滑到没有一丝棱角的巨熊,平日里温和、妥帖,遇到敌手却能凶悍无比,言谈之间稳稳的将敌人一招钳制。
那看似和蔼的背后,不知会藏着怎样的利爪和力道。
这两者是截然不同的人,离风心中却更敬畏后者。
“殿下,喝茶。”
曲恒向他举了举手中的茶杯,眼中含着不明深意的淡笑,“殿下重伤刚愈,还是不要久站的好。”
离风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李七担心的护在一旁,生怕他扯到伤口。
“丞相舟车劳顿,本王不打扰丞相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议。”说完,他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太子殿下。”曲恒的声音提高了三分,“殿下难道没有半句要和老臣和太子妃交代。”
离风的脚步一顿,冰冷的答道:“丞相什么都知晓,何须本王交代什么?”
“哦?何须交代什么?”
曲恒站了起来,晦暗不明的望着站的笔挺的太子殿下,“太子妃为殿下产子,命悬一线,殿下不管不顾、充耳未闻,这是殿下家事老臣不敢置喙。但只要涉及到我南国政局大事,恕老臣无法坐视不理。”
离风转过身,镇定的说:“国政大事本王不敢有半分怠慢,请丞相大人勿忧。”
曲恒收起不知真假的和善,严肃道:“老臣就斗胆问问殿下,无忧城与南国的城国邦交,可是国政大事?南北国政局未明,殿下身边的人却在能在无忧城遇刺,而后平安无事的从北国归来,此等又是否为国政大事?”
果然是冲着赵青柠而来。
“这些事本王已经上书给父皇,无忧城和北国并无异常,莫说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并非一个女子能左右的了,丞相不必过度操心。”他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殿下年少有为,独当一面,老臣甚慰。”曲恒朝着站在他身后的小厮挥了挥手,小厮立刻上前,将手中捧着的木盒敬上。
“殿下可知这木盒中装了什么。”曲恒严正的表情中透露着蓄势待发的威严。
离风看了一眼木盒,便别过了头,他清楚里面装的是何物,曲恒来必定是受了南皇的授意。
他现在越发担忧赵青柠的安危,此等时局环境,想来已经超出了他能把控的范围。
“临走前,皇上亲授老臣南国的策国之剑,其中用意,不用老臣和殿下解释了吧。”曲恒冷冷的说。
策国之剑是南国监督皇权之物,下至王亲贵胄,上至储君天子,若做出任何危害国家之事,则持剑者可立斩不决。
“丞相为国之重臣深受父皇信任,离风知晓,但莫须有的事情,还请丞相勿要听信空穴来风的谗言。”离风开口回道,俊朗的面容上尽是冷冽,他绝不能让人伤害赵青柠。
“是风是雨,是真是假,老臣自会秉公查明,请殿下放心。”曲恒拱手道。
而后吩咐身边的皇家侍卫,“殿下重伤初愈,要好好休息,这几日老臣代殿下掌管临城事务,你们几个守卫好太子殿下,不许任何人打扰。”
“丞相。”离风咬牙切齿的喊他,这种变相的软禁,做的太过明显。
曲恒没有跟离风说话,而是看向他身后的李七,道:“李七,殿下重伤初愈,你让殿下吹风这么久,是想受罚?”
李七定定的站在一旁,他也清楚这木盒中装的是何等重量的物件,丞相曲恒如此厉色行事,必定都城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如此。
曲恒冷哼一声,“来人,将李七待下去,按护主不利惩处。”
“不必。”离风紧绷着神色,却只能妥协道:“丞相刚刚到达临城,不必在此为本王大动干戈。本王现今体弱,不便作陪,丞相自便。”
说完,不等曲恒应答,带着李七回到自己的房间。
曲恒站在院子中,对身边的贴身侍从说,“将赵青柠和太子殿下看住,你找人去临城和无忧城查查,赵青柠这一年来都干了什么,和什么人来往,老夫要知道最准确的消息。”
“是,大人。”侍从点了点头,立刻下去安排。
……
赵青柠端着给离风的红茶水,走进了远志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