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起来。澜若公主承认是她要打你,你还跪着干什么呢?”竹意轻哼,拉起胆颤颤的莲儿。
南宫凌闻听,眉头蹙起老高:“若儿来这儿骂人骂得都摔了腿就是因为这事?”
“这事怎么了?这事还小?父皇要我和亲去鞣鞣,千山万水远的,你就舍得我么……”澜若一见皇兄的口气生变,顿时委屈的抽着小鼻子就要哭。
“这事是不小,但是你怎么知道是太子妃和父皇建议的?”南宫凌狐疑的问澜若。
“别问我为什么,反正我就知道!反正我就知道这丑八怪要弄走我没安好心。”澜若突然又发小脾气,怎么都不肯说出来是怎么知道的这事。
竹意这回算是听明白了。感情是有人告诉澜若,她要去鞣鞣和亲是自己向皇上进的言,于是大上午的就找上门来骂阵。
“公主殿下,你还真看得起我。我一个没过门丑媳妇就能左右皇上的决断。你这样是想说我太厉害,还是你父皇太昏庸?”竹意冷笑连连,这一枪躺的端是窝囊至极。
南宫凌也有些火,对着澜若冷声:“澜若,你别有的没的瞎说。这事其实和太子妃一点关系都没有。是皇兄跟父皇说的。”
“什么?是皇兄?”澜若大吃一惊,眼睛瞪好像铜铃一样大,声音尖锐的有些歇斯底里:“我不信!一定是皇兄想要包庇丑八怪才故意这么说的!皇兄,丑八怪到底哪儿好,你们都听她的?她又丑又草包,又是扫把星,看了就想吐!”
“若儿别闹!鞣鞣国一直是我们南燕北部的劲敌,总是对我们虎视眈眈,若儿也是知道的。如今曹将军几次谈判,鞣鞣国同意停战,两国和解睦邻友好。他们希望两国和亲,嫁过来一个公主,而他们的皇子也能迎娶我们南燕的一位公主。但是现在南燕适婚的公主只有你一人,如此大局当前,皇兄自然要向父皇纳谏让若儿去和亲!”南宫凌寒声训诫着澜若公主,这番道理很大,让人不敢拒绝。
但澜若公主毕竟不是一般的人。
“我不干!我才不要嫁到什么鞣鞣国!你们男人搞不定的事,打不赢的仗就让我去当人质,凭什么?而且,皇兄也知道,我有喜欢的人,我喜欢司世子,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澜若你醒醒吧,司世子避你如蛇蝎!这辈子都不会娶你的!”南宫凌这句话说得毫不客气。
“不!我就不!我偏要嫁给司世子。若这辈子不能嫁给他,我就和小姑姑一样出家去!”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南宫凌打完之后看看自己的手。他都意外,自己居然把自己唯一的妹妹给打了。可是澜若真的不该提起小姑姑的事,他更生气的是澜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良苦用心。
“皇兄你打我……皇兄你居然打我……”兰若公主不可思议的后退着,不顾脚踝骨上的剧痛一步一步后退。大大的眼睛里噙着满满的水汽,水汽之后是骇人的恨。
“若儿……”南宫凌想伸手,但是澜若已经一转头,甩落两滴眼泪,头也不回的跑出熙春园。
南宫凌想去追,但终于是攥紧了拳头没追出去。
陆郎中悄悄走了,翠儿和莲儿也识趣的退到一边。
竹意看明白一切,瞧着南宫凌眸中的涩然,有些叹气。过来倒了一杯茶递给南宫凌:“由她去吧,公主还太小,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南宫凌没有接水,而是猛的回头,眸底似乎有暗潮在涌动,“你知道什么?”
竹意轻哼一声,自己还真是犯贱。抬手自己把一杯茶喝了,冷笑:“太子殿下似乎太多疑了些,好像已经不止一次的用这种眼神问我知道什么。抱歉,你的一切事我都没有兴趣知道。只是你现在让澜若去鞣鞣国的意图我猜到了一些而已。怎么?这也是杀头的罪?”
南宫凌锋利的眼神直直的望着竹意,想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些什么,可是没有,那双冷悠的眼眸里除了嘲讽就是嘲讽。
“那你说,你猜出了什么?”南宫凌收起凌厉问道。
“我为什么要说?”竹意嘲弄一句,怡然自得的坐到梧桐树下,又给自己斟满一杯茶。妖娆的眸子勾起,不愠不火的说道:“太子殿下,其实我们应该坐下来谈一谈。别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好像上辈子我杀了你全家似的。你也知道,我这儿有你要的东西,虽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应该会对你有帮助。我有的,你都可以拿走。我的条件还是那天说的那三个。只要你同意,我自然以后好好对你。”
竹意轻抿一口茶水,继而挑起眉梢又加了一句:“就像一个妻子对夫君那样的好好相对。那就自然对夫君的问题直言不讳了”
竹意说完,眨了眨剪羽一样的睫毛,顿时媚态横生。
南宫凌一愣,这女人到底会什么本事,明明丑陋的都不想让人多看一眼。可是每每看了,都会有一些不同。素淡的,冷情的,娇憨的,妩媚的。就好像一个妖精,会三十六变。
可是听闻她说要像‘一个妻子对夫君那样对待’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心头还突然有了一点幻想。不知道这妖精若是每日里为自己卑躬屈漆的端茶送水,嘘寒问暖会是什么感觉。
南宫凌撩起杏黄衣摆,勾勾唇坐到竹意对面。
不是他迫于竹意拥有的东西要妥协,实在是这样僵持下去也委实没有意思。
竹意的三个条件,看似嚣张无理,当初乍一听见也是气的头顶冒火。但是几天下来,这个火气也就渐渐平息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个女人。你再狂妄,还能蹦跶出自己的手心?
南宫凌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还是这么认为,女人永远是被男人的统治的。但终于有一天,女人真的崩出了他的手心,不服他统治的时候,他才知道当初自己是多么的低估了这女人的本事。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你想像妻子一样对待本宫,你倒是愿意,但本宫着实不愿意。”南宫凌清冷的声音从略薄的唇角飘出,带着几分难掩的厌恶。“你的三个条件,本宫答应。不就是自由么?可以。你想自找苦吃,不靠着本宫生活,本宫还乐得省下银子多养几个侍妾。”
“种马!”竹意翻个白眼小声咕哝一句。
“什么马?”南宫凌听得不甚明白,但直觉不是好话。
“呵呵,没什么,我说我就爱自讨苦吃,肿吗啦?”竹意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编呗一样的小牙。
南宫凌才不信,可是又说不出什么。憋火的随手抓了个茶杯一口喝了冷茶,放下的时候看着竹意明显厌恶的神情,才知道桌上就一杯茶,还是刚才竹意抿了一口的。
恶心!
顺手扔了茶盏,沉了眼眸:“好了,本宫想知道你对澜若和亲鞣鞣国的事是怎么想的?为何有那么一说。”
竹意环胸而视,轻哼一声,这男人还是不信自己,多疑的性子可不好。
“如此简明的事还用本小姐费心的去想么?和亲是大事,但是是不是非得是澜若公主就且说着呢。公主么,就是一个名头,你说翠儿是,翠儿就是,说莲儿是,莲儿也是。我只想简单的说,就是太子爷不想澜若公主受到伤害而送她去鞣鞣和亲。澜若公主去了鞣鞣,鞣鞣的王室就有责任负责公主的安全。太子爷不用费心就给公主请了不花钱还衷心的保镖,何乐而不为呢?”
南宫凌眸眼危险的半眯起,这个女人好敏锐的洞察力,居然可以这么轻松就看穿事态和自己的目的。
“女人太聪明了不好。”
南宫凌声音冷凉,又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竹意对南宫凌的威胁不以为意,略扬起下巴,斜睨四十五度眼角,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玩味:“难道太子爷喜欢草包?就好像我从前那样?”
又是一个明晃晃的挑衅,南宫凌却意外的走神了。这个眼神好像在哪儿见过。在哪儿见过呢?
“太子爷?太子爷……”竹意发现南宫凌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透过自己在看别的谁。“太子爷不要这么灼灼的看着臣妾,不然臣妾以为太子爷爱上了臣妾就不妙了!”
南宫凌猝然回神,对竹意的话简直是奇耻大辱!
自己会爱上她?她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自己的心里可是只有表妹兰芷的。只是手怎么又不听话的摸了摸腰际,因为那儿始终还有两枚保存完好的飞镖。
行,就算自己心里还有那个蝴蝶女人一丁点的位置,但是这就已经满满的了,绝对不会再容下你个丑八怪,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