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意轻拧着腰肢上前,对着一张马脸生生拉成驴脸的王静婉叹口气说道:“哎,大夫人前些日子不知道得了什么隐疾,头发突然掉了光光。身为晚辈,甚是忧心,日夜不安。太子府有一先生,深得医术,曾与意儿说过,用生姜捣碎挤汁涂到头上,便可快速生出头发。所以,意儿才特意从集市上跳了最新鲜的姜献给夫人。希望夫人的头发快快生出,早日除掉带马尾染成的假发之苦。”
竹意声情并茂的一番孝道之言震惊了周围看热闹的女人。更是直接让王静婉的驴脸也狰狞了。
但是没等王静婉发火,那群女人已经沸腾了。
“哎呀,大嫂子,太子妃说的是真的么?快给我们看看,大嫂子的头发怎么了!”
“大伯婶,别走,快让我们看看,马尾染色真的能当头发用么?”
“静琬啊,别走,快让老身看看你的隐疾。”
一帮女人打着关心的幌子围着追着王静婉跑。竹意坐在位子上优哉游哉的喝茶,眸中的得意简直是要溢出来了。
哼哼,虽然你是太后的狗,但是谁让你这只狗咬过我和我娘。所以,只要有机会就溜溜你是你自找的!
南宫凌和一些男客就在对面的厅子喝茶,唠家常。但是注意力始终就在女客这边打转。因为他也很好奇,她送出来的礼物会是什么。只是真没想到,这女人用那么精美的盒子就送了几个黄姜,还说了那么一大套场面话,真是……真是……太刁了!
王静婉在回门礼上出了大丑,躲到屋里不敢见人。就连午宴都缺席不出,可见这人丢的有多大。
荣嬷嬷小心翼翼的躬身伺候,瞧着王静婉发火的砸东西,骂贱人的,大气都不敢喘。
“不行,这口恶气我一定要出!”王静婉锤着桌子,目龇俱裂,头上马尾盘成的发髻偏在脑袋的一边。
荣嬷嬷咽口吐沫:“夫人,如今那小贱人是太子妃,容貌又出落的倾国倾城,定博得太子殿下的宠爱。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怎么出手啊。”
“想办法!我就不信还整不了她!”王静婉张着血盆大口嘶吼,就跟被惹怒的母狮子一样。
上头说,暂时不要动竹意。可是王静婉现在顾不了了!竹意让她在族人面前出尽了丑,她咽不下这口气!
午宴过后,又喝了茶,上官青才带领着族人恭恭敬敬的将太子殿下和天子妃恭送到大门口。
不喜欢的场合,走一圈下来就会显得特别累,两人都各自靠着一边车厢闭目养神。到太子府下车的时候,南宫凌下车就扬长而去,似乎和竹意在一起多呆一秒都是煎熬。
竹意冷哼,你以为姑奶奶想和你在走在一起么?
“太子妃,这是上官府送的喜饼。”竹意提起裙子正要走,高胡上来把一个篮子递给竹意。
竹意皱眉:“什么喜饼?”
“太子妃不知道?就是女儿家五天回门之后,娘家要送喜饼。寓意夫妻二人喜事连连,团团圆圆。”高胡耐心的解释。
喜事连连?是盼着生孩子的节奏么!
哼,和那混蛋生孩子,下辈子的事情吧。
但是看高胡执意伸着手,又不能不接。
竹意接过篮子之后,高胡就走了。
伸手掀开篮子里的红纸看看,里面的喜饼金黄,倒是比较诱人。但是一想到这是上官府的东西,是王静婉准备的就觉得心里没底。
转头,看见叫六子的侍卫正在整理马车要走。便直接上前:“六子,这喜饼给你了。”
“太子妃,这可万万使不得!”六子急忙跪地,憨厚的脸上带着惊恐。太子妃和太子的喜饼,哪个嫌命长么敢要。
“让你拿着就拿着!这喜饼对本宫和太子殿下屁用没有。扔了也是浪费,不如给你拿回家给家人吃。”竹意知道六子是南宫肃的人,所以说话就不那么多避讳,直接把篮子放到他手里。
六子看太子妃这样,是接也不敢,不接也不敢。打着哆嗦的的说道:“不然,六子就要一个,就一个。”
竹意眉头忽然一皱,六子说这句话的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就一个……就一个……
就一次……就一次……
眼前一亮,眼前的六子的声音和那日新婚之夜,自己中了媚药跑到假山后去藏着时听见的偷情男女里的男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可是不对啊,那个男人明明听那女人喊柱子哥的。
柱子哥,六子,或许是自己记错了声音。毕竟自己那天的情况特殊。
“墨迹,都拿去。”竹意把喜饼篮子往地上一放转身就往太子府走。不知道喜饼是不是加了料,反正给六子不会错。即使六子被毒死,也是王静婉下的手!
竹意进去太子府的大门,自有侍卫看着犯人一样又走进了三丈高墙里的北秀苑,然后大锁‘砰’地一声落上。
竹意头都不回的往那群忙活的热火朝天的人走去。
好几个力工在除草,栽种桃枝。还有一些人在忙忙活活的盖房子。
这是竹意走之前吩咐翠儿和莲儿做的。让她们出去雇人来除草,栽桃枝,盖房子。
房子必须要盖新的。虽然一时半会儿完不成,但是多雇些人,又不是盖大房子,想来也不会很慢。而北秀苑的杂草也是必须要除掉的。除了杂草,就不会又那么多的鼠蛇横行,再加以药物,这儿就干净了。
“小姐,这一天的工钱加料钱就要一百两呢。”翠儿见小姐回来,急忙来报账。
竹意从袖子里把王静婉给的银票拿出来,抖了抖:“钱不是问题,小姐不差钱。但是一定要让他们不能糊弄,房子要好好的盖,拔草要好好的拔草。”
“是,小姐您就放心吧!”翠儿有种大管家的感觉,心里那个美滋滋啊。
莲儿也兴奋的跑过来:“小姐,今儿除草挖到了兔子窝,你看,都在笼子里养着呢,居然有十几个!”
“嗯,不错,晚上吃兔子筵!”佟佳看着一窝肥肥的兔子,高兴地抓起来笑眯了眼。
草屋的不远,就是正在光着膀子给新房子打地基的力工爷们。爷们看见竹意到来,都不觉得看直了眼。不知道这是太子府的哪个姬妾,居然可以这么美。
南宫凌一回太子府,先去东苑看拓跋丹朱。
拓跋丹朱的毒解了,但是因为之前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所以还在卧床休息,脸色煞白,但是能捡回一条命,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太子殿下,下毒之人找到了么?”丹朱王子靠着床休息,看见南宫凌进来就是一声不冷不热的追问。言下之意就是我在你府里中毒,你就有责任给我个明白。
“很快就会给丹朱王子回复。”南宫凌脸色有些不悦。
“不过还是谢谢太子殿下给本王积极解毒。”
“不用谢,本宫不过不想我妹妹没过门就守寡而已。”南宫凌挑眉。
“本王跟德仪皇帝说退婚的事不是说说而已。”拓跋丹珠沉了脸。
“两国和亲是写在文书上的条例,而且是鞣鞣先提出,我们南燕勉强答应的。现在丹朱王子说退婚就退婚,让南燕被四方诸国怎么看?让我妹妹的脸又往哪儿搁?”
南宫凌沉脸冷声说完一甩袖子,背到身后。“丹朱王子好好休息,你的未婚妻不日就会送到手上。”
拓跋丹珠看着南宫凌傲然离开的背影,气的一拳砸到床上。但是砸下去真的是绵绵无力。
南宫凌出了东苑,见高胡匆忙而来,怯懦小声:“太子殿下……”
“说!”南宫凌心情不爽,口气自然也不好。
“刚才属下报,太子妃在北秀苑兴土木盖房子呢!”高胡急忙低头说道。
盖房子?
那女人今天随自己去将军府了,怎么又能盖房子?而且,她又从哪儿来的钱?盖房子可不是一笔小钱,随便卖点首饰就有的!
抬腿要去北秀苑,走了一步就生生止住。
不能去!
自己说过再也不管她的!昨天去,今天自己又去,是不是显得自己太重视她,而让她更加得意,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派人好好监视!”南宫凌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走的是和北秀苑相悖的方向。
夜有些浑浊。
竹意在两个丫头睡熟之后,为保险起见又点了她们穴道,便悄悄潜出北秀苑,直接飘出三丈高的墙,循着夜色里有药香的地方而去。
一盏晕黄如豆,公孙木子还在烛火下磨着什么草药。
“公孙先生好用功,夜里还在做药。”竹意清浅的声音蓦然响在身后,居然让公孙木子一惊。
凭他的功夫,居然丝毫没有感觉到太子妃已经进到身前。是她的武功高出自己的估计,还是自己刚才分神分的厉害。
“太子妃,您此时不休息为何到此?”公孙木子压下骇然,起身淡然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