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把花瓣扔在水里?”清冷没有温度的声音蓦然响在身后,吓得那绯衣女子一跳。
女子急忙回头,看见是南宫凌,面色大惊,急忙翻身下跪。裙摆太大,带翻了地上的花篮,扑扑洒洒扬了一地,煞是好看。
“太子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臣妾不知道爷驾到,冒犯了还请爷恕罪。”女人伏在地上,肩头抖动,好像吓得不轻。
南宫凌冷笑,撒花,装着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就是在这儿等着本宫么?既然等到了,又吓成这样,演技真是不错呢。
“抬起头,让爷看看。”
绯衣女子慢慢抬起头,一双楚楚动人的狭长眼睛深情满满又带着惊恐的看着面前神祗一样的男人。一张桃心脸,精巧的五官,也算是个美人痞子。但是却可惜,美则美矣,却看一眼就厌烦。这女子就好像是个怎么玩弄,也不会反抗一下的玩偶。想着就没意思。
心底一根弦猛的一动,自己不是喜欢温柔的女人么?就好像表妹那样,说话都是轻轻的,眼神从来柔柔的。可是面前这个女人仅仅是这一看,竟然比表妹还柔情似水,可自己却完全厌恶的。难道,在见了竹蝴蝶和太子妃那样的女人后,心里对女人的喜欢慢慢变了感觉么?
刁蛮,有恃无恐,目中无人,对持起来瞪着眼珠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当时气得恨不得拍死,可是过后,又觉得很有意思。总想着是若是野猫被征服,那感觉一定很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南宫凌忍着厌恶问道。
“回爷,臣妾叫苏沫儿。”女人轻轻柔柔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好似害羞似的垂下了头。
苏沫儿。南宫凌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没印象。
“你在这儿做什么?”
“回爷,臣妾在……葬花。”苏沫儿说着将散落一地的花瓣小心翼翼的装回篮子。
“何解?”
苏沫儿闻听南宫凌问,眼眸一转,莹莹戚戚。,朱唇轻启说道:“花飞花谢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南宫凌笑了,“原来美人儿是在埋怨爷去西厢去的次数少了,顾在此借花喻人么?”
“臣妾不敢!”苏沫儿听出南宫凌话里的嘲讽,急忙俯首谢罪。
“美人儿做都做了,现在又不敢。”南宫凌轻嗤一声。弯腰拿起花篮,看看里面的花瓣。黄的,红的,粉的,白得,紫的,摘下这样一篮子花瓣可要费了不少力气。只是……
南宫凌眸子突地一紧,拿起一片红色的大花瓣瞧了瞧,脸上顿时浮起一片阴冷萧杀。
“收集了这么些花瓣,美人费了不少时间吧?”南宫凌掩藏下愤怒,轻轻的拉起苏沫儿。
因为苏沫儿之前一直俯身跪着,没看到南宫凌的表情。骤然瞧着他对自己温柔体贴,心中顿时难掩兴奋。
“没有很费时间,有婢女帮着收集了一些。”苏沫儿不好意思看南宫凌风华绝世的容颜,娇羞的瞥了头。
“这样啊,那美人是弟一次来这二儿葬花么?”南宫凌伸手挑起苏沫儿的下巴,让她对视上自己的眼睛,款款柔情。
“爷,沫儿今儿是弟三天。”苏沫儿娇软的开口,虽然自己是细作,但是不可否认,太子殿下真的是太迷人了。若是能春风一度,也心甘情愿。
“原来都三天了。”南宫凌口气有些怪异的说着,“那这些花美人就不要葬了,留着给美人洗个花瓣澡好了。”
苏沫儿不胜娇羞,南宫凌揽着苏沫儿的腰身往回走。北秀苑也不去了,好像已经对苏沫儿爱不释手一样。
沿途有不少下人婢女看见都纷纷退让。且都暗暗交头接耳,这个苏沫儿凭着小小苦情戏一步登天了。因为以往太子爷宠幸美人,都是深夜去西苑,完事就走。从来没有带着美人去前院的先例。可是现在,却是揽着苏沫儿的腰肢,往前院而去。
然而窃喜连连,等了三年,终于等到接近太子殿下,终于要被绝世美男垂帘宠幸的苏沫儿却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不是与南宫凌缱绻红帐,而是生不如死的人间炼狱。
“爷,她晕了。”高胡踢踢女人,女人毫无动静。于是回头对着椅子上悠哉的太子爷回话。
“泼冰水,继续。”南宫凌漫不经心的说着,眼皮都没抬。
高胡后背有些汗毛倒竖。太子殿下,丰姿隽秀,有着令所有女人疯狂的绝世面容。可是心却是石头做的,听着女人死去活来的尖叫,看着满地的猩红,居然还能那么淡然的把玩着花篮里的花瓣。好像一尊邪神,冷酷无情,你永远猜不到她要做什么。
高胡转头看着地面上的女人手筋脚筋被铁钩子勾着出来老长,身体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姿势。
这样的刑罚,对待男人都少用。因为太过残忍。可是现在,却用在了个娇滴滴的女人身上。只是也奇怪,这样的刑罚,就是男人,用刑到一半,也就吓尿了,问什么说什么,让说什么说什么。可是这女人看似娇滴滴,却就是问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没有知道的事。
高胡拎起一桶水,水里放着半桶冰。‘呼啦啦’一下全往地上的女人泼去。
冰入骨髓的凉一下子将苏沫儿从昏迷中激醒,她睁开狭长的眼睛,此时柔媚不在,全是痛苦和惊恐。
“苏沫儿,还不说为什么去心湖里葬花么?”南宫凌捻起一个粉红花瓣放在鼻子下轻轻嗅着,绝美没有瑕疵的面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摇曳散发着香气的花瓣,这是一幅让所有人都移不开眼睛的画面。可是那声音,冷的,好似从地下窜上来,冻得苏沫儿不能自制的打着哆嗦。
“爷……爷饶命,沫儿……沫儿去葬花,真的只是因为想要爷的恩宠……”苏沫儿嘴唇打着哆嗦,态度倒是执拗。已经被用了这样的大刑,还是咬死了不说。
“还真是个硬骨头。”南宫凌勾唇浅笑,好像勾魂使者。对高胡使了一个眼神,高胡拿起红红的烙铁猛的落在苏沫儿的手腕上。此时那手腕上是被勾出来缠绕的手筋,这一烙铁下去,这辈子这只手就算是废了。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密室回旋,却半点传不出去。
“苏沫儿,你就说了吧。你现在说,找木子先生给你治疗,手脚筋还能送回去,只是废了一条手臂。而你不说,四肢将全废了。而后还要将你送到军妓营,每天只能一动不动躺着接客,直到得病,全身溃烂,慢慢的死去。”高胡回身将烙铁仍在炭火里烧的时候,还不忘劝苏沫儿。
苏沫儿全身抽搐,面目早已经疼的扭曲。尽管以前受到过非人的训练,可是现在的疼真的是到了极限。而且,高胡的话,也委实让她害怕。还是那句话,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死不了。
“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你如此为你主子卖命,你这样痛苦,你主子又知道么3F而且,太子殿下是念在你是他的美人的份上,才好生和你言说,如若不然,你觉得你现在不是一堆肉酱,在被狗分食?”
高胡见苏沫儿的神情里有一丝松动,急忙又加了一句。
“高胡,她不想说,她需要时间慢慢考虑。本宫不着急,本宫有的是时间和她玩。”南宫凌一片花瓣闻够了,又去拿起另一片紫色花瓣嗅着。神情怯意的很。一篮子花瓣虽然仍心湖了大一半,但还有一半,这一半,又何止千片花瓣?若是被他这样一片一片把玩之后,那苏沫儿的骨头渣子还在不在都不知道了。
高胡心领神会,拿起复又烧红的烙铁走向苏沫儿。
苏沫儿蜷缩着变形的身体,胆怯的蠕动着后退。终于,她的心理最后一道防线也被恐惧给击破,大叫着说:“我说!我说那葬花的秘密。”
苏沫儿的招供仿佛是南宫凌意料之中,满意的点头,“那就说吧。”
“是……”苏沫儿闭眼,面如死灰。她知道必死,只是说了能死的痛快。反正已经要死,还替着主子守什么秘密?
“我没有名字,代号三十七,是太后培养的死士。三年前受太后之命,故意在太子出现的地方闲逛,想引起太子的注意。果不其然,太子殿下一眼相中我,将我带回府里。可是三年间,太子并没有宠幸过我。甚至其他的姐妹也说,太子并不是外面传言的那么好色。我便想,太子殿下大肆豢养美姬,嚣张,纨绔,可能只是给太后做的一个假象。其实本身并不是外表这样。于是,我想往外送消息。可是太子府的制度森严,美姬不可随意走动。前院不能去,就连丫头都不能出去。后院又送不出消息。于是这消息就总是送不出去。
前几日,终于有人在衣服里藏了只信鸽给我。我便把消息送了出去。但是两天过去了,却不见消息回馈,我就知道信鸽已经被截获。正着急时,听丫头偶尔说起,心湖的水是和府外的小河相同的,能一直流到城外的大河里。于是就想出借助花瓣传递消息。”
“只是一次葬花,怕外面的人不懂,为了保险起见,就来了弟二次弟三次。偏不巧,被本宫撞见,你就编出一套邀宠的嘴脸。更不巧的事,本宫恰巧看见了你用绣花针在花瓣上刺下的字。”南宫凌说着起身,提着花篮一步一步走向苏沫儿。抬手将满篮子的花瓣撒下,好像彩色的花雨,将苏沫儿覆盖。
“你葬花一场,本宫怜你,,就用这花葬了你吧。”
话落,凌空一指,正中苏沫儿眉心。
这一次,苏沫儿没有痛苦的慢慢闭上眼睛。
南宫凌接过高胡递上的布巾厌恶的擦擦手,“赏口薄棺,你知道怎么做。”
“是,属下知道。”高胡躬身应着,再看一眼被花瓣覆盖的女人。目露鄙夷,居然是太后的细作,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