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古代的酒其实不能被称之为酒,说是含酒精的饮料还差不多。都是纯天然的东西酿造,有花酒,有果酒,有麦酒,高粱酒。
竹意现在喝的是陈年的花雕。酒水橙黄清亮,酒香馥郁芬芳,酒味甘香醇厚。又是最少的十年陈酿,所以初初喝来如同果酒。但是她似乎忘了,酒越醇越有后劲。
人家三碗不过岗,竹意两碗下肚就觉得手里的兔子腿怎么变成了两个。
南宫凌回头忍不住问:“你盖房子的钱哪儿来的?”
“要你管?反正不是你给的。”酒壮熊人胆,何况竹意本来就不熊,所以,这句话直接把南宫凌踹到了南墙上。
南宫凌蓦然眸眼发狠,这是太子妃该和他说的话?
想要狠狠训斥这女人一番,可是女人居然手里举着兔子腿,张嘴却咬不到。而且眼神迷蒙,动作迟缓,显然是醉酒的征兆。
醉酒!就这么一个转头四望的功夫,她就把自己喝醉了?酒量到底有多差!
竹意咬了几口咬不到兔肉,气的将兔肉使劲一扔,拿起酒碗就往坛子里伸,接着舀出一碗酒,一口就咕咚到肚子里。
“畜生欺负我,还好还有美酒相陪。”竹意美滋滋的喝着酒,伸出丁香小舌添了一圈唇边的酒渍,餍足的打了一个酒嗝,伸手就又去坛子里舀酒。
竹意下意识的舔酒的动作很是刺激了一下南宫凌。甚至他小腹猛然就升起一股邪火,直冲四肢百骸。这种感觉,南宫凌不是毛头小伙子,太过熟悉。他不由的皱起眉头,暗恨自己居然对这个女人起了反应!
南宫凌努力控制身体的欲望,自持自己的自制力惊人,才不会被一个刁钻野蛮的女人牵着心智走。
酒越喝越有瘾,再加上陈年花雕口感绵柔,甘醇,所以竹意不觉得又是三碗下肚,直呼过瘾。等着再伸手去舀酒的时候,那手已经开始在半空画圈,怎么都伸不到酒坛子里去。但就是越伸不进去,越想伸进去。赌气撅着小嘴,举着碗在半空中忙活的动作让人啼笑皆非。
南宫凌的瞳孔微张,看惯了这女人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现在冷不丁见着这样的小姿态,怒火不知怎么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冷凉的俊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混蛋!畜生欺负我,你……也欺负我!”竹意几次舀酒舀不到,开始生气,摇晃着站起来就去抱酒坛子想给摔倒地上。只是脚步虚浮,抱起酒坛子去摔,身子踉跄的却也跟着一起往地上摔去。
南宫凌几乎是想都没想,闪身过去就一把抱住要跟着酒坛子一起摔到地上的竹意。
竹意没落地,酒坛子却落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剩下半坛子酒液顿时四溅,打湿了南宫凌的杏黄靴子。
“松开我……”竹意动作有些不听自己使唤,但神志还是清醒的。知道现在自己是在南宫凌的怀里,不觉得有些火大,伸手就去推南宫凌。
南宫凌也正觉得抱住这把女人不让她摔倒,真的是自己脑袋不正常犯贱,于是就松手。
一个送,一个推。
竹意又推得劲头过猛,于是站不稳一下子‘蹬蹬’退出好几步,一脚不小心又踩到碎了的坛子碎片上。顿时站立不稳,摔了个四仰八叉,最可悲的是,慌忙中,手触地,还按到了坛子碎片上。
于是悲催了。
竹意勉强坐起身,感觉到疼,慢动作的把手举着到眼前看了看。一滴一滴的血就好像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红珍珠落下来。
南宫凌眼见着竹意后退、摔倒、受伤,心头一下子抽疼了一下。想也没想,上前就要看看她的手怎么了。
“滚啊!都是你害的!你就是个扫把星……”竹意别扭的执意不让南宫凌碰自己,非要用受伤的手支地自己起来。
南宫凌火了,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好歹啊!都受伤了,还好像刺毛狗一样,得谁咬谁。于是也不管是不是弄疼了她,一把拽起来,将流血的手扯到她面前给她看。
“你看看,都受伤了,还闹!”
“我没闹……我受伤也不用你管!你这个……道貌岸然的混蛋!”竹意满嘴酒气,拧着身体又去推南宫凌。顿时,一个鲜红的大巴掌印子在南宫凌的太子袍服上落地安家。
南宫凌恼羞成怒,这女人都这个样子了还敢骂他?自己都还没有罚她不守妇道,饮酒乱性呢!
但是要罚也要把她手上的伤包好再说。
南宫凌见竹意受伤,又蛮横不让他碰,心头火起,也不管许多,手起掌落,落在竹意的后脖子上。
竹意身子一软,终于老实的在瘫倒在南宫凌的怀里。
莲儿见小姐伏在太子殿下的怀里不动了,胆胆怯怯的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子殿下,奴婢……奴婢把小姐扶进去上药。”
南宫凌冷昵莲儿一眼,莲儿吓得立刻双腿跪地,不敢再说一句。
“这儿缺医少药,本宫带你们小姐去前面包扎。”南宫凌寒声说完,抱着瘫软的竹意就往那扇大铁门而去。
翠儿小跑过来,一把拽起莲儿,连声唏嘘:“我说莲儿,你傻啊!小姐再不讨太子爷的喜欢,还是爷的太子妃,太子爷抱着太子妃,你居然还敢要人,你说你多傻!”
莲儿委屈的很,小脸一夸:“可是……可是小姐喜欢的是云公子啊。如今小姐喝醉,又貌美如花,万一……万一太子爷兽性大发,小姐没了青白怎么办?”
“兽性大发!我让你兽性大发!”翠儿吓得急忙四周看一圈,然后回头跳起脚来敲莲儿的头,“人家是明媒正娶的两口子,就是那什么行了周公之礼,也是人之常伦。还有,嫁了人的小姐,再喜欢云公子,青白都是太子爷的。你这个小丫头真是胆肥了,敢向着云公子说话!”
“翠儿姐姐别打了……别打了……莲儿莲儿再也不敢向着云公子了。”莲儿双手抱头,可怜兮兮的求饶。
翠儿住手,喘了两口气看着那重新关上的大铁门,脸上突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其实小姐拿下了冷酷的太子爷才好。不管怎么地,太子爷也是咱们南燕的弟一公子,貌美如神祗,被睡了也不吃亏。明面上,有个绝美的男人当老公。背地里,有个温柔的暖男当情人。啧啧……坐享齐人之福,真乃此生妙事。”
翠儿再那儿手托着下巴YY,莲儿则拿着扫帚打扫坛子碎屑。听闻翠儿那样说,莲儿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心。
南宫凌抱着瘫软的竹意出了北秀苑本想去百草园找公孙木子,可是走了一步,又回头,直接回了自己寝宫。
将竹意放到床上,先伸手给她脱了外面脏兮兮的裙子,然后亲自拿着布巾处理那受伤的手。
手掌上的血已经不流了,凝结成一片血糊糊,要很小心的才能将伤口清丽干净。
说实话,这样伺候人的活,南宫凌从来都没做过。当然笨手笨脚也是有的。好几次手都直接按到了翻开的皮肉上,但是好在竹意此时是昏迷的,疼的很也不会跳起来大骂王八蛋。
但尽管这样笨拙弄疼了竹意,南宫凌也不想让公孙木子给她包扎伤口。南宫凌可还记得,那一次竹意因为饥饿太久,又暴饮暴食得了肠子扭结,公孙木子给她做推拿时候,自己心里多不舒服。
反正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女人,即使不喜欢,身体啊,小手啊,也只能自己动。
费了好半天劲,终于把手掌上的伤口清理干净,然后拿出金疮药乎乎倒了半瓶,拿起白色干净的布开始包。
一遍,包不上。
两遍,好像个菜团子。
南宫凌气的很,自己堂堂一太子爷,居然连这等小事也做不好?
南宫凌下了狠心又包了弟三遍,总算像点模样。
长长呼出一口气,不过包扎个伤口,比自己受伤还累人。
将污水倒了,回身又过来爬上床扯过床里边的被子想给竹意盖上。
近距离接近她的脸的时候,下意识看了身下女人一眼。顿时,去拽被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这好像是他弟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的看这个女人。或许也可以说,是这个女人弟一次这样安静的任自己打量。
原来她的睫毛那么细密卷曲挺翘。原来,她的眉梢处还有一粒小米一样大小的胭脂痣。原来,她安静睡觉的时候,面容恬静,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或许是女人呼出的酒气太重,将他都给熏得醉了。本来是去拽被子的手居然鬼使神差的落到了女人眉梢的那粒胭脂痣上。细细摩挲,一直冷硬的心就开始变得渐渐柔软。手小心翼翼的又挪到眉眼,鼻子和撅起来有些不耐烦的小嘴。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每次自己想要接近一点点,她都表现出极度不耐烦,嘲弄,讥笑的嘴脸,而且,从不把他当成太子爷,当成爷看待,更不把他当成夫君看。
竹意就是这样的态度,才让南宫凌很恼火。
虽然他也不把她当成太子妃看,但是男人和女人能一样么?他是她的主宰,是她的天好不好。他的女人不就是应该围着他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