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木子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但是现在,设计了太子妃的人,他不介意义气用事一回。
南宫凌从寝宫院子出去就让人去找司雪玉,很快,司雪玉风骚了来到太子府。
“又怎么了?你不是让我把弟一楼当家么?我这刚去落下脚跟,你就传我回来,这朝令夕改的毛病可是不好啊,老大。”司雪玉一身风骚的月白华服,摇着玉骨做的公子扇抱怨着。
司雪玉这样,南宫凌早已经见怪不怪。他要是哪一天好像公孙木子那样刻板严肃,才是真的见鬼了。
“弟一楼的幕后老板出来了,是一个叫云公子的人。现在你的任务是调动一切手段,将这个云公子查个底朝天。我倒要看看,是谁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南宫凌青着脸色吩咐道。
“云公子?”司雪玉拿扇子翘翘头,狭长的狐狸眼闪过思索:“这个名字我怎么好像听过?”
“在哪儿听过?”南宫凌的声音蓦地转冷,他现在对这个云公子可谓是恨不得立刻捉来,抽筋薄皮。
“我……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听过。”司雪玉拿扇子敲了半天的头,最后还是放弃回想。
南宫凌气结,这个司雪玉,一天到晚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想不起来还不快滚去调查!不然澜若一会儿就回到燕宁了,让你没有好日子过!”
司雪玉一听澜若明天就回来,吓得二话不说,抬腿就跑。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克星,偏偏老大还总是不厚道的拿来说事。
“太子殿下,皇上皇后赏赐上等进贡的阿胶给太子妃,让她好好调理身子,早日给皇家开枝散叶。”司雪玉跑了,管家又捧着个红布盖着的盒子进来。
南宫凌皱眉,父皇怎么对自己的一切都好像知道似的。昨儿自己刚和那女人圆了房,今天就送东西督促开枝散叶。不耐烦的摆手:“给太子妃送去就行,这样的小事还来烦本宫。”
“是。”管家应了。
南宫看见阿胶烦,想起那女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也烦,想起她迷糊不醒的时候喊着云公子更烦。偏偏这时候,管家不走,还又说了一个事:“太子殿下,明天是肃王迎娶将军府大小姐的日子。我们太子府还没有准备礼物清单。”
南宫凌放在桌子上的手猛地收紧,南宫肃和兰芷的婚期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想起表妹已经是南宫肃的人,南宫凌就恨得咬牙切齿,“随便去库房挑几个不值钱的瓶子送去。”
“是。”管家这才走了。
南宫凌郁结于胸,起身走到窗前想透透气。又见窗台上有一盆芙蓉花正开的娇艳。红红的花瓣,上面垂着剔透的水珠,好像……那女人今天一样如火的裙衫,娇媚的容颜。手不知道怎么就伸出去,轻轻摩挲着花瓣的边缘,似乎摩挲着她的面颊。胸口一窒,突然一根神经动了一下。
为什么在得知表妹明天就要嫁人的时候,只是一个短暂的生气过后想起的居然是竹意!
而且,表妹哭啼的说被南宫肃强暴时,自己虽然也是恼羞盛怒,却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就由着他们的婚事进行下去。而竹意迷糊时候仅仅是说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自己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差一点将她弄死!
这说明什么?是自己移情别恋爱上了她,所以对表妹的感情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淡了么?甚至她嫁不嫁人也无所谓了。
爱……
这个字眼突然让南宫凌更烦躁,五指一缩,娇艳的芙蓉花顿时变成红色花泥。他若爱上了竹意,那竹蝴蝶呢?难道自己受了司雪玉那狐狸的熏染?女人见一个爱一个?
闭眼,深呼吸一口气,现在不是纠结儿女情长的时候,现在父皇的生命垂危,现在南燕在风雨中飘摇,自己还要肩负起自己担着的责任。
想到此,南宫凌转身欲出府,要去看看曹肖任老将军。可是刚出这个院子,就见拓跋丹珠一身黑色锦段,袖口绣着鞣鞣国的特有的云纹图腾,身后跟着两个婢女和两个随从意气风发的往他的寝宫走。
南宫凌的脚步顿时改变方向,说了一句:“丹朱王子这是要去哪儿?”
拓跋丹珠回头看是南宫凌,客气了一句:“本王听说太子妃身子不适,所以去看看。”
“听说?听谁说的?”南宫凌寒冰一样的眼风扫过拓跋丹珠身后两个唯唯诺诺的婢女。真是好大的胆子,太子府的下人之间,也敢相互传话了!
拓跋丹珠看看身后的婢女,又看看南宫凌的眼神,不悦的皱起眉头:“太子殿下,太子妃身体不适难道还是个秘密不成?还是,太子妃身子不适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南宫凌本来就一直烦躁着,此时拓跋丹珠又来惹他不痛快,顿时黑了脸说道:“本宫的妃子不管什么原因身体不适,自有本宫关心着。丹朱王子你是不是操心太多?这不是你们鞣鞣,兄弟共妻,父亡,儿继承老婆的地方,这是南燕,是讲究孔孟之道的地方。”
“太子殿下,本王就是作为朋友去看看太子妃,用得着你这样说一通么!”拓跋丹珠被说到脸上,神色瞬间也冷了下来。
“朋友?南燕的礼法规定,已婚女人是不能有异性朋友的!所以,客随主规,丹朱王子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南宫凌说着给一边跟随的高卢使个眼色,高卢急忙上前,躬身:“丹朱王子,还请回北苑休养。”
拓跋丹珠一听这话,火了,“太子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给本王关禁闭么?”
南宫凌冷烈的寒芒扫过拓跋丹珠,意思却很明显:本宫就是这意思,你能怎么样?
两个男人,都是两国未来的君主,气势非同一般。如今这四目一对,自然是天雷勾起地火,甚至一场打斗都要不可避免。
拓跋丹珠身后的两个随从着急的想上前劝,又不敢。
高卢在南宫凌身后也是急的抓耳挠腮。
这两人为了一个女人可打不得啊,他们身上可都是肩负着两国的责任啊。
“太子殿下,澜若公主回宫了。皇上宣您和丹朱王子进宫,商量一下王子和公主大婚的事宜。”
正在两国的太子剑拔弩张之际,管家过来禀告。
高卢和鞣鞣的随从瞬间松一口气。这皇上的传唤真可谓是及时雨!
南宫凌的心情忽然大好:“本宫知道了,立刻去备驾。”
拓跋丹珠的神情却突然一垮,好像吃了个苍蝇一样。但是违抗传召不去么?怎么可能。意气用事是暂时的,他毕竟还知道自己是鞣鞣国未来的王上,还有千万的民众等着自己带去和平。
那边两辆车辇分别载着南宫凌和拓跋丹珠进宫去面圣。这边,竹意关门关窗,盘腿坐在床上调息。
竹意要尽快的让身体恢复,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接连两次被欺凌,竹意痛定思痛,发誓以后行事做人一定要狠。
如果凌墨寒不是够狠,自己不会被打下树梢,滚落山坡。
如果南宫凌不是够狠,自己不会被强行破了身子,落得现在半死不活的地步。
身子不是完璧,竹意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现代的人,对是不是处的观念真的不是很强烈。而且,云公子如果在乎这个,那他也不配自己重新把心交出去。
竹意现在最不甘心的是受的羞辱和痛!
想自己为南宫凌暗中做了多少事,不图他汇报,所以根本就不屑他知道。
但是他却恩将仇报,欺凌自己到这步田地。
所以,竹意发奋要让身体快点恢复,从南宫凌的院子出去,去自己的北秀苑。然后伺机为自己报仇。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你让我疼一分,我十倍让你痛不欲生!
竹意抓紧时间不放过一分一秒修复身体,门外的婢女瞧着太子妃安静不闹着走了,都长舒口气。躲开还来不及,根本就不会再进来看看太子妃在干吗。
澜若公主出去一圈,被哥哥找回送到皇宫。整个人变得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安静了许多。王静姝皇后和澜若在房间说了很久的话,澜若红着眼眶答应嫁给丹朱王子到鞣鞣去和亲。
勤政殿,雕龙的金座上德仪皇帝一如往常,神色正常,眸眼温厚。
左侧手下,坐着鞣鞣的王子拓跋丹珠。右侧手下,坐着太子南宫凌。殿下,则跪着南燕的大臣。而大臣之首跪着的是肃王南宫肃和羽王南宫羽。
这就是太子和王子的区别。太子即使不被待见,可是太子不死不废,王子再得宠,终究还只是要下跪的王子!
也正是这一跪,让南宫肃对面前的那个金座更加的志在必得!
德仪皇帝看了一眼群臣,威严的说道:“鞣鞣和我朝和亲的文书已经定下月余。朕决定让唯一的公主澜若去鞣鞣和亲,以彰显我南燕和鞣鞣两国永世修好的决心。”
“吾皇圣明。”殿下跪着的人一起磕头附和。
而拓跋丹珠却面色暗沉,双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紧紧攥着。手背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绷起,可见现在内心是多么强烈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