鞣鞣王子对自己有意思,不遮不掩,竹意不是不知道。但是她不会动心,不光对男人伤透了心,何况他还是澜若公主的夫婿?所以,她要让鞣鞣王子死心。而死心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她和南宫凌情比金坚,让他认清事实。
但拓跋丹珠心性粗野是粗野,却毕竟不是呆子。当南宫凌手一握住竹意的手时,竹意眼眸一瞬间闪过的想抽走的情绪,他还是捕捉到了,但她迫于南宫凌‘威压’愣是没敢有所动作。
太子妃真可怜,处处隐忍,南宫凌,你太可恶冷血了。
一顿早饭,在极度诡异的情况下吃着。竹意如同嚼蜡,喝了一碗粥就放下筷子。南宫凌却故意似的夹了一块桂花酥放到如意面前精致的白瓷碟里,“再多吃一点,前几天累了身体,还没有恢复。”
竹意眼睛一翻,这混蛋就是故意的吧。好容易吃下去的一碗粥也想给恶心出来么!还‘累了身体,没有恢复’,尼玛此地无银三百两用不用说的这么露骨!
竹意转头,看着南宫凌风华无双的眉眼,完美到没有一丝瑕疵的五官,和眸中盛着‘默默神情’,她忍了又忍,才没有把桂花酥拍到他的脸上,而是羞涩一笑,娇羞的垂头,露出一截完美的脖颈说道:“谢谢爷。”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拓跋丹珠的眼睛,他终于忍不住,放下筷子,起身:“太子殿下,太子妃,本王吃好了。你们慢用,本王去看看迎亲的礼物是不是准备妥当。”
拓跋丹珠说完,转身走的很快。
竹意见拓跋丹珠走的没影了,松一口气,‘噗’的一下,将已经吃进嘴里的桂花酥吐到桌子下,又拿起水杯漱了漱嘴,才算完。好像那桂花酥是被恶心的虫子爬过一样。
“臣妾去车辇上等着太子爷,你慢用。”竹意说完,横着眉头离开。
南宫凌的好心情瞬间被冰寒封住。他忽的起身,身上带起的骇人怒火,差一点没被桌子掀翻了。
这个女人!这个可恶的女人!
变脸的速度比翻书都快,刚刚还娇羞无限,转眼成了这幅嘴脸。她对自己到底有多厌恶至极,才能把表情做得这么深恶痛绝!
慢用,慢用,两人都让他慢用,可是能吃的下去,才真是见鬼。
南宫凌阴森着脸也离开饭厅出门。高卢见南宫凌出来急忙上前,低语了一句什么。南宫凌点头,神色很难看。
竹意被婢女搀着上了奢华的马车,车内横放着一个宽大的金雕双人座椅,椅子上铺着云丝的锦被,坐着很是舒服,还不热。马车八匹马拉着,四周悬挂着浅黄色浮纱,有微风浮动,轻纱曼曼,坐在里面的人儿若隐若现,煞是好看。
时候不大,一身杏黄的南宫凌撩起轻纱进马车,并挨着竹意坐下。但是南宫凌的身体显得很僵硬,面上也无一丝表情,刻板的很。
竹意蹙起眉头侧身看看身边的男人,又看看垂放在腿上的手和不能抑制颤抖的腿,低声问:“你是谁?!”
假南宫凌一楞,差一点没直接跪下去。娘啊,太子妃是火眼晶晶吗?怎么一样就把自己看穿了啊!
“小的……高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和小的互换了身份去前头保护丹朱王子去了。”高卢小声结巴的回道。
竹意闻听,眉心拧的更厉害了。
看来今天果然是要出大事啊,南宫凌居然这么慎重,自贬身份,亲自去给拓跋丹珠当保镖。
只是,她现在更好奇的是高卢脸上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虽然面部肌肉是有些僵硬,但是冷不定一看,还真是和南宫凌一般无二。若不是他的手指骨节过于的粗大和不住发颤的腿,她都很难分辨出谁是真假美猴王。
不由的又往高卢的脸上瞥了几眼,瞥的高卢虽然一直双眼目视前方,但真的心里直发毛。
竹意瞥几眼,又透过薄薄轻纱往前看去,只见拓跋丹珠骑着一匹汗血宝马,身上绑着大红绸子挽成的花,十足的酷酷新郎官。而身边是两匹红棕烈马,马上一人是拓跋丹珠的贴身侍卫,穿着鞣鞣国的服饰。而马上另一人,就是穿着南燕侍卫服饰的高卢。不,现在是南宫凌。
因为南宫凌的身材比高卢的高挑一些,但是现在为了装扮高卢,所以他的身子是微微佝偻着,之前还不可一世的俊朗男神身姿,现在居然也瞬间成了屌丝。
竹意不得不佩服,这人不愧是演戏演了十年的戏的老戏骨,扮什么像什么。现在就是让他拿着破碗去要饭,估计也是一合格的乞丐。
先行鼓乐队伍开拔,然后新郎官策马慢行,然后竹意乘坐的马车缓缓前行,然后后面跟着的好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六排马车能并行的宽阔马路被迎亲的队伍和看热闹民众,挤的水泄不通。
如果今天的和亲会出状况,也不会在迎亲的刚开始出现状况。所以竹意暂时还没有集中精神去观察周围的情况,而是把大部分精力又回放在的高卢的脸上。
外面鼓乐齐鸣,人生鼎沸,竹意就盯着高卢的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看。最后把带着假脸的高卢都弄得脸红如煮熟的虾子,可见高卢的心脏已经狂跳到几百了。
“你脸上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哪儿来的?”竹意终于忍不住问高卢。
这是个好玩意儿啊。自己若是也有这玩意儿,那以后出去该多方便啊。
“回……太子妃,这是人皮面具,是木子先生做的。”高卢压低声音恐怕外面的人听到,而结巴主要是以为太子妃用那样灼灼眼神看着他,他要七窍流血了。
竹意脸皮一抽抽,人皮……面具!
难道这是人皮做的!为什么不是粉皮做的啊!!手臂上不觉的起了鸡皮疙瘩,呜呜,太可怕了!
“公孙木子不是好人么?好人怎么能去剥人的脸皮呢?”竹意青白着脸,不觉得伸手摸摸自己的脸。
高卢可见太子妃变了脸色,急忙解释:“太子妃不要怕,木子先生是心存良善之人,当然不会去剥活人的脸皮。所以,他做这面具用的人皮是从刚死之人的脸上剥下来的,废物利用,变废为宝,可谓是好事一桩啊。”
死人脸上的皮……
竹意抚着胸口一呕,差一点没把早上的那一碗粥给吐出来。
之后再也不想看高卢一眼,高卢长呼出一口气,幸好不看了。再看就给自己看死了。
轻纱被微风吹起一角,露出竹意的半个身子。竹意正巧面色端庄祥和的在看着外面的人群。周围本来还闹哄哄的人们,一下子都好像被点着哑穴一样,呆呆的看着轻纱之后的女人。
马车过去,微风暂歇。
静寂了片刻的人群瞬间情绪高涨起来。
“天啊,我刚才有看错么?那个真的是太子妃么!”
“是啊是啊,不是都说太子妃是燕宁城里最丑最笨的女人么?现在那车辇里的太子妃怎么会是如此貌美绝色!”
“不会……是太子殿下嫌弃太子妃太丑没带出来,带着的是香侧妃吧。据说太子府的香侧妃可是沉鱼落雁之姿,太子对其宠爱的很呢。”
“有可能,有可能。”
众人的议论声很大,传到了竹意的耳朵里,竹意只是冷哼一笑。而传到了南宫凌的耳朵里却让他心头发堵。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嘲笑,听着就恼火。
突然,人群里有一物件反射了一下太阳的光,一闪而没。但是也被南宫凌锐利的眼角捕捉,他往那反光的地方瞄去一眼,见已经有人上前,悄无声息的把那人拿下带走了。
随即,司雪玉摇着公子扇子在临街酒肆的开着的窗口看着那被带走的人,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
南宫凌不动声色的继续跟着往前走,还有三里到皇宫,这边戒备也是最森严的,御林军都在街道两旁站着守卫。不管是百里云锡还是肃王,都不会在这边动手脚了。
算是平安的到了皇宫。新郎到皇宫,迎亲公主,自然是礼仪繁琐。
皇上皇后感念从此和女儿天各一方,心头不忍,特把女儿在勤政殿的大殿之上发嫁。
巍峨的的大殿之上,一对新人跪在大殿之下。
作为皇室的成员,太子太子妃,羽王和羽王妃,肃王和肃王妃自然是要在大殿两侧坐着观礼。
竹意看着殿下的澜若,总觉得这个刁蛮的女孩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好像和之前大闹将军府的时候判若两人。那时候澜若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片子,可是,现在却一下子就懂事了一样。为了自己的国人,肩负起重担,远嫁异乡。
澜若一直低垂着头,眼角有悬而未落的泪。
竹意叹口气,这毕竟对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太残忍了些。
这一声轻叹,引得本就一直克制这不看她的南宫肃终于忍不住转了眼眸。
今天她真美,搜肠刮肚,居然都想不出一个贴切的词语形容她今天的容貌和气质。
竹意,你知道么?本王平生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与你退了婚。
你是和本王从小定下的娃娃亲,你本就应该是本王的。所以,你等着,总有一天,本王会将你抢过来,做我南宫肃的女人!
可能是一时不查,冷气外泄了一点。被南宫肃身侧一直温柔安静的上官兰芷觉察。上官兰芷抬头看着对面的女人,恨不得现在上前撕了她绝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