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意的胳膊突然动了一下。南宫凌的动作停顿,在一边等着女人安静下来。这几天他都摸透了。这女人睡觉不老实,动作还不雅的很,这肯定又翻身了。
只是这次南宫凌估计错误,竹意居然不是单纯的翻身,而是翻身下地了。然后,她光着脚开始在地上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着听不懂的什么。
南宫凌大惊。
这……这……女人又梦游了!
之前三四天,女人睡觉都安静很,南宫凌都忘了这一茬了。现在,突然又来,还真是来的措手不及。
竹意诡异的闭着眼睛,脚下走的越来越快,嘴里咕哝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晰。然后,她突然拿起柜子上的鸡毛掸子乱打,一边打一边骂:“王八蛋!我打死你!让你占我我便宜!信不信我把你打的不能人道!”
南宫凌的听着竹意的咕哝,和一下一下击打的动作,脸都绿了。
感情这女人做梦都在记恨着那事呢。太狠了!
很快,鸡毛掸子打的就剩一光杆,成了脱毛鸡。竹意扔了光杆又不知道在柜子那儿摸索什么。摸啊摸啊,突然她发出桀桀怪笑的声音,惨白白的月光下,一把明晃晃的大菜刀从柜子里抽出来。
竹意闭着眼睛拿着菜刀直奔床上而来,南宫凌居然吓得一下子缩到床脚,瞪着惊恐的眼睛。
刺啦刺啦……
竹意抱着菜刀在床头的木头上就开始磨,磨几下还试试快不快。然后咧嘴就大笑:“王八蛋!看你还敢不敢亮出你的老二,再亮出,姑奶奶就给你阉了做太监!”
竹意说完,菜刀‘咕咚’一声掉地上,仰头就睡。
南宫凌看着诡异的女人,发现双手不知何时一直护在双腿间。后背弟一次簌簌冒凉风,什么兴致都彻彻底底的没了。
太狠了,太可怕了!
这个女人梦游的时候实在太可怕了。以后自己会留下阴影的好不好!
南宫凌偷偷抹一把额头,这女人有这毛病可不好,要治。还要狠狠的治!要是治不好,以后睡觉他可就危险了。小心的伸手推推她,一动不动。然后迅速和她保持一臂的距离到床里边,再然后……睁眼到天亮。
再然后……
竹意嘚瑟的享受着一个人怯意的夜晚,这个感觉,爽!
丫的,姑奶奶不给你玩点阴的,你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是不。
竹意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笑的得意劲儿就别提了。
只是刚美滋滋的宽衣睡觉,尼玛又来人了。
当然,这人不是南宫凌,南宫凌是走前门的,而这人是爬窗的。
“云公子,你……你居然来这儿了!”竹意欣喜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房中的百里云锡,眸光晶晶闪亮。
百里云锡轻轻踱步过来伸手将竹意搂在怀里,竹意没有挣扎,鼻息里,嗅进丝丝夜的沁凉。
“意儿这几日怎么都没有去天然居?害得我忍不住想念意儿,只能铤而走险的来到这儿。”百里云锡摩挲着竹意的头顶,一下一下温柔如春风拂过。
“意儿这几日不舒服才没有去天然居,想不到云公子却在哪儿等着意儿……”竹意抽着小脸可怜兮兮。
百里云锡总是淡然的眸子浮起一层寒色,声音却是异常轻缓:“没事,只要意儿好好的,就好。我就是担心意儿出了什么意外,所以过来看看。”
“云公子真好!”竹意喟叹一声,满满的满足。“只是云公子以后几日不要来了,意儿说了要还南宫凌的人情。日子已经商定好了,就在后天出发去玉蜀山。连来带去,要五天才能回来。到时候,云公子一定要在弟一楼等着意儿,意儿和云公子远走天涯。”
竹意抬起头,殷殷的看着云公子。
云公子垂首,露出暖暖的笑:“我一定在弟一楼等着意儿的到来。”
后天出发是么?玉蜀山是么?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竹意复又贴着百里云锡的腰身,目露森冷。希望你不会让我希望。
九月十七,是一品诰命夏玄月将军死去百日之期,太子妃为表孝心,亲自去玉蜀山祭奠。太子殿下深爱太子妃,陪伴同行。
这是南宫凌亲自写的给德仪皇帝的奏表。德仪皇帝大手一挥,准了,并大加褒奖太子夫妇感情笃定。
于是一支二百人的精兵护着太子殿下的马车从太子府出发,一路出城,往通州而去。
“神劵在玉蜀山藏好了?”软榻上倚靠着的竹意问南宫凌。
南宫凌点点头,“让司雪玉提前去藏了,只是石阵诡异的很,他没敢贸然进去,只是藏在在外面。
“外面也无妨,反正我说在哪儿就在哪儿。”竹意闲来无事,拿出那羊皮卷子翻看。
南宫凌斜睨一眼,“你看的是什么?”
“真正神劵的地方,我看好像玉蜀山上的石阵,不过我不认识这地图,也不会破解。”竹意说着顺手把羊皮卷子递给南宫凌。
竹意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和这人的几天同床而眠之后,不知不觉就开始信任他。而且真心觉得他生在皇家,经历这些不容易。尤其,让她印象深刻的是,他说话算话,一诺千金。至少这几晚说不碰自己,有两次自己在是他怀里醒来,他都身体有反应,但都没有一点过分的行为,这让她不由自主的开始对他有好感。
南宫凌皱眉接过羊皮卷子,“你娘给你的东西。都没告诉你怎么看么?”
“这是百里云锡那儿得来的,据说是我外公画下的,但真的假的就不知道。我觉得是假的,我外公流露出这卷子就是混淆坏人的视线,保护神劵的。反正神劵在我外公那儿,那他说在哪儿,神劵就在哪儿。跟我做神劵是一个道理吧。”竹意捏起一个葡萄吃了,吐出皮,悠哉的很。
南宫凌拿过图看看,这图的真假竹意都不知道,他更不知道。但是这个图上的阵法明显是有点门道。他虽然不太精通阵法,但是在公孙木子布置阵法的时候多少也看了一点。
即使这图是假的,阵法应该也是真的。
“这个图能给公孙木子看看么?”南宫凌询问竹意。两人慢慢的相处中,南宫凌在竹意这儿,少了很多霸道,这些变化,他自己都没感觉到。
“能啊。”竹意很大方的说道,随口又问一句:“只是公孙先生不仅精通医术,还会阵法么?”
“公孙木子的确精通阵法,但是出处,他却没有说过。”南宫凌回一句,将羊皮卷子收好。
看着竹意慵懒的样子,眸中不觉得也柔软起来。想起这几天的相处,真心觉得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她。不知怎么的,一声浅浅的:“竹意。”脱口而出。
“额……咳咳……”
正吃着葡萄的竹意一噎,差一点把葡萄籽咽到肚子里。咳嗽两声,把葡萄籽吐出来,剜了南宫凌一眼。这家伙又发什么癔症?印象里,他从没有这样叫自己的名字。
以前是厌恶的三小姐,后来是不能不热的太子妃,前几日还一度爱妃爱妃叫的恶心自己。今儿又咋啦?居然是温柔的叫了一声名字,竹意。
“干嘛?你想干什么?”竹意一脸戒备,好像看着坏蛋似的。
南宫凌皱眉,很受伤的皱眉。自己不过就是想叫一声喜欢女人的名字,她至于这样警戒的看着自己么?
“你这女人真是无趣!本宫不过就是叫了一下你的名字,有那么可怕么!”南宫凌冷脸冷眸,表示愤怒。
竹意轻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就连傻乎乎的翠儿都知道,男人若是对女人说好话,准是对她有所图谋。”
“胡说,让你这么说,天下就没有好男人了?”南宫凌反驳。
“还真是,天下男人一般黑。男人说话靠得住,母猪能上树!看看上官青对夏玄月就是血粼粼的例子!”竹意咬牙切齿,吃男人的亏真是吃的多了,对男人彻底绝望了。
南宫凌不服,“你别看你爹,你看看我父皇!二十多年对母后恩宠不衰。”
提起德仪皇帝,竹意的咬牙切齿直接变成冷笑了。
“你觉得母后是幸福的?而我恰恰觉得母后是世上最可怜的人。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去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而母后却要识大体的一边伤心着,一边含笑把一个一个狐狸精接近皇宫。为了区区一个皇后的虚名,忍辱负重,母后真是傻的可以!”
南宫凌看着竹意的冷笑,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突然问一句:“你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么?”
竹意淡漠一笑:“我喜欢的男人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三千弱水,只取我一瓢饮。这样的男人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就是凤毛麟角,所以,我不希望,便没有失望。”
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