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全都看着来人。
只见一名翩翩公子一身白衣,身上的衣服以浓墨字画为主,薄唇微抿,手执蝶骨扇,轻轻摇动,信步前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穿藏蓝色长袍的小厮,不过这小厮虽然长得普普通通,但身材与风纪廉同样高大,令人也不得不去注意一番。
“纪廉。”滕蕴弦薄唇微动。
如此,这所有人都在互相打招呼。
颜广轩靠近颜竹意,低声道,“风纪廉,风尚书府大少爷,好读书,不求解,喜医术,却极少救人。”
“原来有人在偷偷议论风某,难得,难得。”风纪廉笑着看向颜广轩和颜竹意。
身后的男人此时也看到了与颜广轩的在一起的颜竹意,他浓眉皱了皱,什么狗屁男人靠她这么近!
“纪廉,莫要误会了。”滕蕴弦说道,“颜大小姐不太认识你,所以广轩跟她介绍你呢!”
风纪廉上下扫了一眼颜竹意,颜竹意低头,“见过风少爷。”
“免礼。”风纪廉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看向滕蕴弦,“王爷约我来此,不知所谓何事?”
“赏画,然后再还有一件事情。稍后再说。”滕蕴弦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是我们几个人做的画,请你风大人品品画。”
“有趣,有趣。”风纪廉听着一笑,打开了扇子,然后轻轻扇了扇,“不过,若是我那滇木表兄在,想必他估计会更加有兴趣一些,你们知道的,他喜欢这些作品。”风纪廉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厮。
滇木恪当做没有听到,就是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绝对的一个称职的小厮。
“滇木世子病了,前几日的时候,本王才去看了他,病得厉害。”滕蕴弦说道,“他的确是个作画高手,而且,能够做到画中有诗。”
“是啊,病得厉害,昨日我才去了他府上看他,见他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惨白,看样子,是行将就木。”风纪廉摇了摇手中的蝶骨扇,一脸的漫不经心,“他死了之后,我准备送他一朵小雏菊。”
周围的人听着眼皮子都在跳,都不知道如何搭话。
满金都的人,最毒舌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滇木王府世子恪,一个是风尚书府嫡出大少爷纪廉。
滇木恪听着风纪廉在拿自己开玩笑,眸色微微挑了挑,不理会。
“罢了,不谈他。”风纪廉说着转身,“就看看这些画作,究竟如何。”
滕蕴弦点头,“请。”
“既然请我点评,那就做好心理准备。”风纪廉说着收了手中的蝶骨扇,看了第一幅画。
“纪廉温和一些。”滕蕴弦开口道,“姑娘家,怕是承受不住你的毒舌。”
风纪廉听着看了他一眼,“我温柔。”
滕蕴弦点头。
“牡丹花?呵呵,这是什么东西,哪里是牡丹,牡丹妖艳富贵,而这个,切!”风纪廉说着一手将手中的画作放到一边上。
魏君陶脸上一红,紧咬唇瓣。这个人白生了一副好皮囊!
“温和。”滕蕴弦低沉了一声。
风纪廉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再看那些画作,翻开了几下之后,道,“其他的都很好,大家努力。”
顿时,周围的人全都怔愣一下。
这就是所谓的温和。
而且是批了魏君陶之后,他笼统又敷衍地说了“大家努力”。
“我不服!”魏君陶上前,“凭什么你说我的牡丹花画得很差,其他人却不点评!”
“哦,原来是这位大小姐画的?”风纪廉看了一下魏君陶,“你画得还是挺好的,比外面的一些装模作样的人画得好多了。多加练习,一定会有进步的。”
“你!”魏君陶指着他,心中颇为不平,她又指着那些画作,“既然点评了我的牡丹花,风大少爷也应当要对这些画作进行点评才是!大家都说你公平,可你若是不点评,就是有失你的公平形象了!”
“我一向没有什么形象可言。”风纪廉低声笑道。
魏君陶听着顿时涨红了脸,“你还真是个不要脸的!”
“比我不要脸的,大有人在,不差我一个。”风纪廉饶有趣味地说道,他扫了一眼背后的滇木恪。
滇木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是小厮模样。
“风大少爷,您,可否给令妹一个面子?”魏明琨此时开口,“令妹学识不如风大少爷,您就多多包涵。”魏明琨拱手。
“魏大少爷言重了,方才我只不过是跟大小姐在开个玩笑,希望大少爷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风纪廉收敛了情绪,上前,认真看那些画作。
“魏大小姐的牡丹花当真不够妖艳,适当灵活一些即可。”风纪廉微笑点了点头,然后看另外一幅,是木槿花,风纪廉笑了一下,“木槿朝开暮落,美,希望适当加上一些光线,显示时辰会更加好。”
魏兰初听着欠身,“谢谢风大少爷。”
风纪廉点头一笑,接着点评了所有画作,最后目光落在那最后的画作上,不用多问,众人都明白,这画作,正是颜竹意的。
风纪廉收起自己的蝶骨扇,然后两手拿了那画作,扬起来看了一下,“我想问问,这几笔墨水,是什么意思?”
众人听着,全都看向颜竹意。
“那个,是滔滔江水,再远处一些,是绵延不绝的山,这是一幅处在迷雾缭绕之下的山水图。”颜竹意解释道,然后行礼。
滇木恪听着她说的话,看向风纪廉手中的那画作,那些笔画……她应该不会作画,然后随意勾勒出来这几笔,说是迷雾缭绕之下的山水图吧?
风纪廉嘴角抽了抽,最后嘀咕出一句,“风某佩服。”
周围的人都惊愕了一下,没想到颜竹意竟然被风纪廉称赞!要知道,这在场的没有一个不是被风纪廉变相批评的吗?
“风某佩服得五体投地,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画作来,聪明,聪明!”风纪廉称赞道,“不会作画,可是巧用作画技巧,而且,嘴上功夫厉害,佩服!佩服!”
“不知道风大少爷是在称赞我,还是在变相贬低我不会作画?”颜竹意清冷一声,道。
“那,要看你是如何会意了。”风纪廉着实是个高手。
“那,竹意谢过风大少爷的称赞了,小女子可还真是不敢当,不敢当啊!”颜竹意学着他的语气,一时间倒是令风纪廉怔愣了。
风纪廉冷笑,他放下手中的山水画,执起狼毫,“你这画作,若是再接着画上几笔,想必会更加好。就让我成全了你吧!”
“慢。”颜竹意说着喊道。
风纪廉停下手中的狼毫,不禁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