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了多久,颜竹意走到了一个分岔路口。
颜竹意有些犯难,这些选择……颜竹意最后选择了左边的路。
此时,一处昏暗的烛灯下,一名男子正躺在那榻上,一动不动。身边有几个大夫围着滇木恪,帮忙诊断。
“怎么样?”滇西王沉声问道,他上前看着滇木恪,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禀王爷,世子身子无大碍,但,就是需要休息。”一名大夫说着给滇西王行礼,“世子太劳累了。”
“劳累?”滇西王那浓眉一皱,看向滇木恪,紧张道,“恪儿,恪儿他绝对不能出事的。”
“王爷放心,世子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那府医又行礼。
“如此当然好。”滇西王点了点头。他步履上前,坐在滇木恪的床榻边,“去给世子开药,熬好了端过来。”
“是。”几个府医立即行礼退下。
滇木恪此时安静地睡着,面色虽然不太好,但最起码的气息逐步平稳。
滇西王看着他那放在锦被外面的手,不禁摸上,“恪儿,为父欠你太多,莫要就此离去,不给为父留下弥补的机会。”
他看着滇木恪的手,然后翻开滇木恪的手掌心看了一下,看到那掌心的一条浅痕,“凡事不可强求,莫要如此固执为好。”
颜竹意刚想推开上面的那瓷砖,却听到上面这声音,不禁停下了。
“你娘,为父知道你心中念她,但是啊,人死不能复生,你何必耿耿于怀?”滇西王轻声一叹,重新看向滇木恪,“恪儿啊,你莫要执着呀!执着对你没好处的。”
“你怨恨为父将滇西地区拱手送人,为父何尝心里不痛?”滇西王又是一声长叹,站在那里甚是苦恼,“谁愿意将自己的家自己的国送给别人?但是,不这般做,我滇西地区,可是会被毁于一旦啊!”
在瓷砖下面听着这般的话的颜竹意,心中惊了一下。
滇西地区世代为白族生存的地方,而滇西王为白族之首领,世代守候着滇西地区,可是到了这滇西王滇木羿这一代,却同期崛起一股强大力量,那就是滕氏皇朝。
滇木羿不得不妥协而率领朝臣投顺滕氏。
颜竹意心中一酸,这做爹做王的不容易,可是做儿子的有些不理解,才导致父子不和。
“恪儿,为父无能,没有能力保护你们,只能委屈求全,求得你们兄弟二人平安无事。他日,为父将王位传与你之后,就得靠你了。”滇西王摸了摸自己的花白胡须,又皱了皱浓眉,“为父此生只得你和阿荷,怎么敢随意让你们冒险呐!”
滇西王叹息,满脸的无奈。
他暗自忖思道,自己这一辈子,带着自己的家,带着自己的国向他人俯首称臣,实在是太难。
“恪儿,待你成为新的王之后,你一定要带领着我们滇西摆脱滕氏控制。”滇西王沉声,大手握了握滇木恪的手。
滇木恪此时浓眉皱了皱,血脉相连的关系使他少了很多戒心。
颜竹意心中似是突然明白当时滇木恪为何提及他的父王滇木羿会如此失落,甚至很多时候都不想提及。只是,这滇西王的心中,却似是更加凄苦。
滇西王轻叹了一下,将滇木恪的手放回到锦被之内,给他盖好了锦被之后,起身离开。
颜竹意听着没有多少声音之后,才偷偷地将头顶的瓷砖慢慢打开。
打开之后颜竹意探头出去,正看到的是,滇木恪正躺在不远处的床榻上。
而这里……颜竹意赶紧看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张凳子里面的。
这……滇木恪设计的吧?不是一般的古怪。
颜竹意想要将椅子拿开,才发现这椅子竟然是移动的。
她轻轻一推,顿时,椅子移开,颜竹意可以轻松地走了出来,而走出来之后,那椅子又立即移动到了原位。
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痕迹。
颜竹意不禁赞叹了一下滇木恪的脑子,他果然是设计类的天才,这是其中之一,而那次在皇宫江面上的那帆船也是设计之一。
撇开多余思绪,颜竹意赶紧走到了滇木恪的身边。
而越发靠近滇木恪的时候,越加的感觉到这房屋里震撼。
方才一移开那椅子的时候,入眼就是红色,那视觉的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
这周围,所见全都是喜红色,红色的椅子凳子,红色的床榻,帷幔、帘子都是火红火红的。甚至红色的梳妆台上,竟然有一对喜庆的龙竹烛。
自己曾经记得上次爬来这里的时候,不是这般的样子……
不,之前不是这个内室。
颜竹意想起来,当时是那个刘管家带着自己进来的,进来的这里跟其他的房屋差不多,而这个地方,是自己从地下暗室走来的。
这就是说,其实这里才是滇木恪的内室,而上一次,是其他的房屋。
颜竹意撇开思绪,撩开珠帘,近前看滇木恪。
滇木恪此时正在安稳地睡着,额上有些冷汗冒出之外,其他尚不见异常。
颜竹意坐在他的床榻边上,看着自己熟悉的容颜,嘴角淡淡一笑,她掏出自己的丝帕,倾身上前,认真给滇木恪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滇木恪此时倒是梦见了自己小时候生病,那时候阿诺姆氏一直在自己身边照顾他,不曾离开过半步。
“娘,娘。”滇木恪不禁喊道,一把就抓住了颜竹意擦着他的脸上的手。
颜竹意怔愣了一下,然后看着他,良久,轻声喊道,“恪?”这男人,恋母情结还不是一般的重。还好的,他清醒的时候待自己宛若宝贝般呵护,倒也爱意满满。
只是现在这男人,怎么的就喜欢躺床榻了呢?
滇木恪听着倒是身形一怔,不曾醒来,却是又梦见十七岁的时候,那个刻在自己心中的名字的女子。
阿华,阿华。
“你要我陪你玩多久?”
“一辈子。”
滇木恪笑了。一辈子,一辈子这么长,又好像是怎么短。
“不可以么?……那,你陪我玩到我玩不动为止,好不好?”她看着滇木恪,见他不说话,赶紧又道,“你就陪我说说话,什么都不玩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