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董子为提到招魂问话,柳清心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低着头,脸上闪过一丝不被他人察觉的狡黠之色,又重新抬起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连点头,“二长老说的是,小柳果然还是年轻不懂事,遇事尤其是我父亲被人害死这般大事,竟有些慌了手脚,之前甚至还猜忌各位忠心耿耿的长老,实在是过意不去。如果不是二长老一语惊醒梦中人,小柳差点都忘了,我们是道门中人,询问死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招魂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还是二长老想的周全,既然小柳刚刚说了让二长老全权负责,那么这事也就一并交给二长老了,还望二长老能早点为我父亲沉冤昭雪。”说完,柳清心竟还特意朝着董子为弯了弯腰,做了一揖以示拜托。
面对柳清心突然的态度转变,以董子为为首的几位长老都是一愣,脸上都明显带着狐疑之色。不过虽然不懂柳清心怎么就突然态度转变,但听完柳清心的话,董子为也没有再多浪费时间,只是态度上似乎依旧不满之前柳清心的表现,冷笑了一下,“我身为我们茅山南派二长老,如今是替我们还尸骨未寒的大掌门找出真凶,那么自然不用二掌门多言,我董子为一定亲力而为,早日还我们大掌门一个清白!”说到最后,董子为明显语气加重了起来,依旧神色有些不善地瞥了一眼柳清心。
对此,柳清心却出奇地没有再反对,反倒是神色竟带着期待之色看着董子为,甚至眼睛里还带了些许泪水看向了董子为,就连说话都有了一些哭腔,“一切就全拜托二长老以及各位长老了,希望如二长老以及各位长老所言一般,能早日还我父亲一个清白,让他九泉之下也能瞑目。”说到最后,像是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柳清心竟已经低声抽泣了起来。
看到柳清心如此,原本还明显对柳清心不满的董子为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深色放缓,叹了一口气,上前轻轻拍了拍柳清心的肩膀,“二掌门,我董子为说句不太尊重的话,你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虽然在门派内部,你是二掌门,的确压着我们一级,但你放心,私下里我们也算你半个叔叔,伯伯,甚至再说句不尊重的话,算你半个父亲也不为过,是吧?”说到此,董子为看了一眼柳清心,却只见柳清心不仅没有半点反驳之语,相反竟还点了点头,一时间让董子为又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你也承认我董子为刚刚说的,那你放心,不仅仅是我们做长老的要给大掌门,给你二掌门一个交代,也是我们这些叔叔伯伯给你这个孩子的一个交代。”说到最后,董子为又拍了拍柳清心的肩膀。
“一切全部拜托给各位长老了,小柳实在,实在是......”之前还态度明显强势的柳清心此时却一下子软化了下去,再次带起了哭腔,脸上泪水已经流了下来,“小柳实在是做梦都没想到,在我们茅山南派地盘上,居然有人敢害死我父亲,我实在是一时慌了手脚,又想要强撑着表现地成熟点,却没想到弄巧成拙,误会甚至怀疑了各位长老,小柳实在过意不去,还请各位长老能不计较小柳刚刚的失礼之处,能早日还我父亲一个清白。”说着,柳清心居然朝着董子为几人鞠了一躬。
见状,董子为几人又显得有些狐疑起来,完全看不懂柳清心前后态度转变的原因,不过几人对视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依旧是董子为代表几人发表意见,“二掌门不用多介意,毕竟死去的不仅仅是我们茅山南派的大掌门,也是你的父亲,你慌了神,甚至对我们不信任也是正常的,毕竟这是在我们茅山南派内部地盘发生的事,是内鬼的可能性很大,换作我们怀疑自己人也是正常的,不过既然二掌门你如今既然全部拜托给了我,我一定全力而为。”说话间,董子为朝着门外看了看,“正好天色也暗了,招魂也不会伤及到大掌门的魂魄,事不宜迟,老三,老四,你们来帮我护法,我们现在就进行招魂仪式!”
说完话,董子为刚准备抬脚走人,却又像想起了什么重新转身对着一旁的赵子言,“老五,委屈你跑一趟,敲一下丧钟,告诉门派中人,大掌门已经驾鹤西去了。”说到最后,董子为神色明显悲伤了起来,又看了一眼柳清心几人,走了出去。而一旁的肖一健,曾国荃闻言,也是心领神会,彼此对视了一眼,走到柳无尘尸体旁,一前一后架起了柳无尘的尸体,也跟着董子为走了出去。
而屋内,柳清心在见到董子为三人走出去,嘴角却勾起了一丝笑意,之前的悲伤之色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又看了看仍留在屋内的赵子言,只见此时的赵子言明显一脸的不满,甚至还带着怒意看着董子为三人离开的方向,刚要抬脚走人,却被柳清心先一步叫住了,“五长老神色不满,不知所谓何意?”
闻言,赵子言冷哼了一声,依旧是神色不满,语气冷冷地开口,“二掌门怕是看错了,我一个排位最低的五长老怎么敢有不满?既然二掌门都说了一切事交给二长老,那么赵某自然是照做就是了。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二掌门还让赵某先行告退,为您的父亲敲响丧钟。”
虽回答中没有肯定自己的不满,但赵子言的语气却明显怨气满满,尤其说到最后时,已经不自觉加重了语气。见状,柳清心先是不被赵子言察觉地冷笑了一下,随即又重新摆出了一副悲伤的神色,“都怪我这个做人子的不孝道,如果我能多来看看我父亲,早点来看看我父亲,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如今不仅一下子我茅山南派群龙无首,竟还要委屈五长老为敲响丧钟这样的事跑腿,都怪我啊!”说话间,柳清心故意将跑腿一句话语气加重了些,“按理说这种小事应该是清心这身为人子,作为晚辈该做的事,但既然清心前面说过一切事宜交给二长老,而二长老又如此安排,清心也只能遵守,只是委屈五长老跑一趟了。”
说到最后,柳清心看上去态度诚恳地朝着赵子言鞠了一躬,却又故意将委屈二字加重了一下语气。而赵子言闻言,脸上的神色越发不善起来,再次冷哼了一声,“这点小事我一个小小的五长老还是办得到的,就不劳烦二掌门再三提醒了。”说到最后,赵子言一甩手也走了出去。
而身后,看着赵子言气冲冲走出去的背影,柳清心脸上的笑意更深,“呵呵,我的好父亲啊,你看看你,这些年在做些什么?门派内部都变成了什么样?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董子为,呵呵,你还真以为我相信你说的大长老是因为扞卫正道遇事才瘫痪在床多年,不理门派内的事吗?你那点小心机也就只能骗骗,肖一健,曾国荃了。不过也多亏有你这条狗,不然当年许大掌门也不会因为你是自己人,被你给暗算到了啊,哈哈哈,这事我倒真要感谢你啊。呵呵,不过,同样的手段还继续用,你也真是够笨的啊。”说着说着,柳清心又看了看刚刚赵子言离开的方向,“呵呵,五长老啊五长老,这么多年还是五长老,你也真是笨的可以,一点伪装都不会,拍马屁也不会,有点事就都写在脸上了,被人吃的死死的,怎么可能让你爬的上去呢?不过这样也好,等我处理完董子为,肖一健,曾国荃,你的性格最适合做我的狗,也最不怕你有心机,呵呵。”说到最后,柳清心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一会才止住笑意,也走了出去。
另一边,一条明显已经有很多年无人走过的荒草丛生的小道上,赵子言正一脸怒火难压的神色走着,边走边泄愤似的接连连根拔起了几把杂草,嘴上更是碎碎念般不断自语着,忍不住夹杂着粗口,“丧钟,丧钟,十几年,几十年才用一次,平时又不维护修缮,看看这都他妈成什么样了?!既要和警钟分开嫌晦气,离得这么远,又要让门派内的人都听见,建那么高,这他妈不是吃饱了撑的是什么!董子为,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也敢命令老子来这种地方给你跑腿?!柳清心,你个小崽子之前不是狂得很吗,亏老子一开始还向着你说话,你倒好,转眼间就慌了,大权都交出去了,你就等着被董子为那匹狼吃干净吧!废物!都他妈去死!”然而说着说着,赵子言却因为天色转暗,一个没留神被绊的一个踉跄,瞬间赵子言显得更加愤怒起来,一脚狠狠踢开了刚刚绊到自己的石块,“连你他妈一个破石头也敢欺负老子?啊?!”
另一边,一间屋子内,柳无尘的尸体已被白布盖上放在了地上的木架上,屋子内部靠里的地方,摆放着一排一排的牌位,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牌位上的底款皆是掌门之牌位,而最前面的一个,正写着柳无尘掌门之牌位几个字,而掺杂金粉写就的字明显还未完全干涸,一看便明显可知是新赶制的。在柳无尘尸体与这些牌位之间,摆放了一张木桌,桌子上放着一把桃木剑,一叠符纸,一个明显有了一定年头已经有些脱漆的金色铃铛,一个装满了米的碗,一个香炉,香炉里面已经插上了香,而桌子两侧各点了两根长长的白蜡烛。在柳无尘尸体两侧一直到这间屋子的门口,已经摆好了一盏盏纸扎成的纸莲花。
而此时董子为正站在桌子后面,负手而立,神色似乎有些焦急,不断看向屋外,肖一健,曾国荃则分立在董子为左右两侧,神色也明显带着焦急之意,不断看着屋外,倒是一旁不知何时也到了的柳清心却完全一副不急不缓地神情,只是当董子为几人目光一扫到他时,便瞬间变脸,换上了一副难过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