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赵元奴后,师师便将她拉到一间内室中低声说道:“云丫头刚才给我来了封信,信上说她打听到一件事,就是关于咱们这位太上皇的!”
“太上皇不是今晚出走了吗?”赵元奴疑问道。
“正是因为他不管不顾地出走了,有人要拿他呢!”
“谁这么大胆?难道是官家?”
“不是官家,若是官家还关咱们何事,妹妹你听我说完!”师师贴近赵元奴的耳畔,“你也知道,我朝境内原有不少辽人的耳目,辽国亡后很多官员降金,这些耳目也就跟着转投到金人门下,在替金人出力!他们得知太上皇要南去,已经布下了罗网要捉他呢!你说该怎么办?”
赵元奴陷入了沉思,半晌方忧虑道:“太上皇也是求仁得仁了,咱们原不该管他的死活,何况如今他也不是官家了!但不说他跟姐姐的旧情,如今我与金国正在交战,若是他被金人捉去,非但是我朝奇耻大辱,也必将令官家投鼠忌器!”
“妹妹说得有理,可是他若平安到了南方,再立一个小朝廷怎么办?”
赵元奴一摊手道:“算了,咱们赶快将此事说与东哥知道吧!让他拿主意去吧!是救还是不救,怎么救,让他去想办法吧!如今那李大人成了兵部侍郎,东哥若是有了主意,一定会去找他的,朝廷大事,还是交给他们大男人吧,反正咱们即使有心也无力!”
“呵呵,我也是太过心急,是有些越俎代庖了!”师师转忧为喜,“妹妹说得对,咱们不管了,只将此事告诉他们,让他们男人去操这个心吧!事不宜迟,你快赶到太学去吧!”
赵元奴匆匆地换了男装就骑马去了太学,将云儿信里提到的事情转告了正准备就寝的陈东,陈东当即变色道:“立不立小朝廷,还在未定之天,何况即使立了,也未必能怎么样!可眼下绝不能让太上皇落到金人手上去,我这就去找李侍郎!”
此时已经到了四更,陈东赶紧骑马到了李纲府上,李纲闻知大概后,随即拍案道:“少阳你说得对,不管今后如何,咱们的当务之急,就是绝不能让太上皇落到金人手上!”
李纲思虑了半晌,便寻思出一个“打草惊蛇”的主意——一面在城中大张旗鼓地谎称抓出了一批金人奸细,一面赶紧派出千余禁军骑士沿着汴河南下,对外只声称乃是前去敦请太上皇回銮的,可他们又被分成了两批,其中后一批中还夹杂着许多的车马!
李纲的举动隐瞒了所有的人,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可是那些准备趁徽宗落单时乘机下手的刺客们,却一时犹豫了,不知道城中是否已有人招供,也不知道是不是新官家也跟着出了城!就在刺客们有些慌乱和迷惑时,李纲先行派出的几十名先锋骑兵赶上了徽宗的车驾,终将刺客的事情通报给了范讷,要他多留心,多布些疑阵令刺客们不敢轻易下手。经过这一番折腾,此时已经是次日中午了。
徽宗一行人一夜间行走了上百里,到这天下午时,才赶到了南京应天【1】。徽宗一行人暂入州府休息了会儿,找到了被子,又搜集到一批驴骡。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同时也为了让刺客或金兵迷惑,徽宗特意将一些皇子皇孙留在了应天,并未让他们都跟着继续南行,到了符离后也是如此。
从应天到宿州符离,走的是旱路,符离也在汴河边上,于是徽宗又继续改行水路。童贯、高俅等人是从陆路出城的,未跟徽宗一路,意在吸引金军可能出现的追击。就在符离到扬州的路上,童贯、高俅等人先后赶来与徽宗汇合,童贯、高俅手上握有上万军马,徽宗的心才踏实下来。
可是就在这之后不久,徽宗听闻金军已经追来,吓得他赶紧让高俅分出三千兵马把守住淮河。一行人赶到了扬州后,徽宗还准备继续南渡长江,可扬州父老们都纷纷出来恳求徽宗不要南渡。徽宗无奈,只好把郑氏给留了下来,自己带着童贯等人到了长江对岸的镇江,才总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