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把酒言欢,没有谈及当下,只是忆及当年,仿佛时光就止息在了那个遥远午后的马球场上。
就在这时,一位万户进来通报道:“国相大人驾到!”
“他来作甚?”斡离不随口而出道,想必是粘罕担心徽宗与斡离不有私,所以想来打探一番。
“让他进来吧,咱们也没什么可回避的!”徽宗大度道。
“也好,只是师师在这里,恐怕有些不方便!”斡离不转身看了看师师。
“他堂堂一国之相,不会为难一个小女子吧?我也早想见见这位大元帅,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师师凛然道。
“好,不过待会儿你可要受点委屈了,千万别冒犯他,不然他会想法子报复的,咱们不值得的!”斡离不特意叮嘱师师道。
“放心吧,我不会存心招惹他的!”师师点头。
粘罕进了帐中,他没有戴帽子,所以光光的脑袋上的那两根发辫异常显眼,看得师师有些忍俊不禁。粘罕先是冷冷地在帐中扫视了一番,徽宗和师师一起向他行了礼,虽然徽宗行的只是举手加额的致敬礼,可在师师眼中还是觉得非常别扭、非常屈辱,到底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了。
粘罕只是微笑点头,连礼也未还,他一看帐中居然有一位红粉佳人在这里陪着两个大男人饮酒,那佳人气质非同凡俗,他当即摸了摸自己的光脑袋,指着师师道:“你,你可是李师师?”
“哦?兄长也知李师师之名?”斡离不笑道。
“呵呵,汴京大名鼎鼎的花魁娘子嘛,为兄怎会不知!”粘罕自顾自坐了下来,亵慢地指着师师,“汉人都在传说赵官家与李师师的风流韵事,又说那李师师貌似天仙,今日这般情形,居然劳动二弟在此笑谈,又见眼前此女子着实有几分姿色,想来必是李师师无疑了!”
师师逊谢行礼,冷冷一笑道:“国相果然慧眼不凡,难怪可以喋血河东,令我小儿不敢夜啼!”
“呵呵,你这是在夸本帅吗?还是别有深意?”粘罕自斟自饮了一杯,“遥想当日马子充初到我国时,雄姿英发,射术非凡,又颇能言善辩,我视他如天人,连我家堂堂公主都被他迷倒了,呵呵!可如今不仅未得重用,连他是死是活尚不知晓,这赵氏江山安得不亡?”
徽宗羞愧地低下了头,道:“我父子虽无识人之明,可总赖国相神勇!”
“大宋江山尚有半壁,如刘信叔、马子充等辈亦不乏其人,来日方长,且不可轻下定论!胜负犹未可知,兄长且不可作骄兵!”斡离不故作玩笑道。
“当日你就瞻前顾后,力阻我等南伐,今日二帝已成我等阶下之囚,你还要嘴硬?”粘罕连完颜吴乞买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对斡离不这个兄弟也常常是不假辞色。
“且待后人来评说吧,如今定论是非还早着呢!”斡离不极力克制道。
说到得意处,粘罕不免张狂道:“后人岂能知我的心?哈哈!我粘罕平生最快意之事,便是刮尽赵家的金银,睡遍赵家的贵女,再将赵家的男子尽皆踩在脚下……”
师师闻听此言,勃然变色,徽宗则默无一语,只恨没个地缝儿可以钻进去,斡离不见状,忙打圆场道:“兄长想是今日吃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