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师师姐姐的事让我二哥很难过,他几次都在信中自责不已!”完颜绰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真没想到,短短四年,恍如沧海桑田,一切全变了样!连你也成了我们的阶下囚!”
马扩重重地锤击了一下面前的桌案,悲愤道:“你那堂兄实在可恨,欺辱我国家如此,这口气我是咽不下的!”
“恨他的人太多了,何止你们宋人,连我国中恨他之人也比比皆是,我那皇帝叔父都有些恼恨他,我那四弟更是对他咬牙切齿,看来以后兄弟阋墙是免不了了!他也难说有好下场!”
说罢,完颜绰眼睛直直地盯住马扩,看得他有些不自在,马扩当即单膝跪地道:“公主,你放我走吧,他日我若俘获了你们的将领,也必释之,以为酬报今日之恩!”
完颜绰忽然泪如雨下,一把抱住马扩,恳求道:“子充,你还是跟我走吧,咱们再不问世事,如何?我虽然已经嫁人,可有名无实,我、我一直等着你呢!”
这一次马扩真真切切地明白了完颜绰的心,怅然道:“承蒙公主错爱,马扩惭愧!”
“你一个人能做什么啊,何况你已经尽过心了,难道不能重新开始吗?就算你不管自己,你的母亲、妻子、孩子怎么办?”完颜绰晃动着马扩的身子。
马扩默然半晌,方慨然道:“公主,你只看看师师,她一个弱女子都晓得的道理,都不惜以身殉之的大义,我一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连师师都不如吗?若是我从此归隐田园,不问世事,耳闻目睹二帝、大宋百姓遭殃,我的心会每日煎熬的,那还不如死了痛快!公主,你还是放我走吧,我可以答应你,若是我下次还被俘,我便跟你走!”
完颜绰犹豫了半天,才满含着泪水勉为其难道:“好吧,我、我明白了!”
看着眼前这位多情的公主,马扩抱憾道:“公主厚恩,我马扩必终生铭感!”
不过在被允许离开之前,完颜绰还是让马扩陪着他在当地的一座佛寺中为斡离不做了一场法事,此后两个人又相处了多日,完颜绰这才恋恋不舍地以巧计释放了马扩。
不久后,马扩就上了真定以南的五马山,那里有一支由赵邦杰领导的抗金义军。马扩因为才干突出,加上又曾是朝廷命官(方便同朝廷联系以取得援助),很快成为了这支义军的领袖。
到了次年,信王赵榛就辗转到了五马山,据这位才十四五岁的“信王”赵榛称,他是趁着金人看守不严之机逃脱出来的。马扩先前并不认识信王,但凭着他对这位“信王”的考察,马扩认定此人非真信王莫属,因此大为振奋。此后,五马山便开始打起了信王赵榛的旗号,以壮声威,一时间两河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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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确实没有死,但她的这一烈举还是让她险些丧命,以至于躺了两个多月才好起来,但依然有些步履飘浮。
为了避免粘罕的纠缠,所以斡离不对外一律坚称师师已死,而且还为师师举行了一场隆重的葬礼。所以很多人都以为师师已经死了,以至于很快传遍了天下,连马扩、赵元奴甚至远在陇右的刘錡都在几个月后慢慢听闻了。
粘罕内心还是非常敬重师师的,所以并未认真追究此事,举行葬礼时他还命人前来吊唁了一番。在粘罕走后,师师依然要低调行事,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得知真相的众人便都没有大肆声张。
到了五月间的时候,师师的身体已经大好了,而瘟疫已经开始肆虐,加上汴京已经成为宋金势力犬牙交错之地,未来的战乱一定是少不了的,所以师师便提议大家都到江南去避乱。只是路上已经不那么太平,加上汴河也被堵塞了,要走陆路风险还是很大的,所以一切都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