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市局 会议室
商讨决定后,市局的两位队长加上周巡、欧阳月、沈翊,一同参加了这次案情分析会,就差林涛还没到。
李队长喝着茶对在座的人说:“有很多线索啊,现在还没有落实,应该多派人手出去,把一些疑点尽快完善……”
林涛带着秦远赶到会议室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等着了,沈翊跟林涛打招呼:“涛哥,你来了?”
林涛进门后,冲秦远低声说了一句:“门关上!”
秦远听话的关上了门。
李队长看着他俩,疑惑的问:“不需要让大家都参加会议吗?”
林涛摆了摆手,直入主题:“接下来我要跟各位说的虽然都有直接或间接的证据作依托,但大体上都是推测,目的就是为了让各位领导对案件的事实有一个轮廓,我后面会给一个排查的大方向,但这一块就要麻烦江州的各位领导的支持。我跟老周都商量过了,不管公安部对本案的管辖权最后是否给出书面的指定,只要是侦查一结束,我们全队立马撤。”
周巡听了连连点头:“整个案件都是由咱们江州这边的同志们独立侦办的,而且还对我们在津港逮捕的人犯胡强的案情核实提供了大力协助,真的很感谢!”
两位队长有些不好意思,李队长说:“客气啦,咱们毕竟都是一家人嘛。”
林涛瞄了一眼欧阳月跟沈翊,开口说道:“根据我们之前所掌握的线索,认定董乾对本案中所涉及的五个被害人实施了侵害,乃至是谋杀,这个方向一定是对的,但在董乾背后一定还有一个凶手,我们现在基本认定,这个凶手就是董乾的同案。无论这个人参与了董乾这五起谋杀的哪一起,我敢确定,董乾就是这个人杀的。”
听到这里,江州市局的两位队长对视了一下,面色严峻起来,周巡虽然之前已有准备,但听到林涛如此笃定的说出来,也是一惊,只有欧阳月和沈翊,还有秦远看起来神色如常。
只听林涛继续说:“昨天我跟秦远经过实测,发现了那个本不该没有电的电瓶,这事儿怎么解释?我推测,在我们走访董乾的当晚,不知名的凶手将另一辆车开到了山崖边,然后以电瓶没电,需要董乾过来帮忙拖车为由,将董乾引到了这里,而在这个时候,他应当已经计划好了要除掉董乾,当然,为了防止董乾起疑,凶手应该确实放空了电瓶里的电,董乾抵达后,和凶手协商如何让车辆掉头,才能把车拖走的问题,而董乾为什么被发现时是用拖车绳上吊的,而且死亡特征符合上吊死亡的情形,那是因为他确实是被拖车绳勒死的,我不知道这与凶手事先策划的是否吻合,因为实施谋杀的时机往往稍纵即逝,机会出现了,而凶手也没有错过;凶手虽然顺利的勒死了董乾,但在步骤上的偏差,却导致了一个尴尬的局面,他一个人是拖不走自己的车的,不过很快他就发现,鉴于所有轿车的电瓶规格基本都是统一的,所以他可以把董乾车上的电瓶换到自己的车上,凶手自以为很巧妙的设置,却恰恰成为了他致命的纰漏,那是因为他没有想到董乾驾驶的那款A4L轿车,具备低电量断电保护功能,使这个电量耗尽的电瓶,成为了本案中一个无法自圆其说的重大疑点,我们在复查中发现,董乾车上的那个单筒望远镜上,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这个单筒望远镜极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而他将望远镜测距定焦的位置,恰恰定在了董乾之前抛尸的位置,他之所以这样做,应该是为了让尸体能够尽早被发现……”
李队长皱眉:“那他是如何伪装董乾上吊自杀现场的呢?”
林涛答道:“一旦我们确定了董乾是被凶手所杀这个前提,那么从他上吊自杀的现场,就不难还原凶手伪造现场的方法,而这个自杀现场中,凶手还是百密一疏,留下了线索,因为董乾的挣扎,绳索应当在树干上留下多次摩擦的痕迹,但董乾的自杀现场,痕迹却非常干净。”
周巡擦嘴问:“不过涛儿,之前我问过你,百十来斤的死人,把他挂在树上,就算换成你我,都不是件轻松的事儿,这个…死人是不是…他…没配合…”
林涛看了一眼欧阳月和沈翊,转头对周巡说:“这事儿不难,稍微有一点物理和机械常识的人都做得到。”
周巡立刻挂上了没有常识的白痴脸:“啊?什么意思?”
林涛笑了笑,对欧阳月和沈翊说:“两位老师,你们谁来给周队解释解释?”
周巡好奇的看向两人。
欧阳月笑着说:“定滑轮。凶手会在树上临时设置一个定滑轮,再用定滑轮把尸体吊上树干,最后只需要拆掉这个定滑轮就可以了,如果我们再回到现场勘察,应该不难在树上找到安装定滑轮的痕迹。”
众人听完,都是有些惊讶,久久不语,但是各自想了想,互相对视了一番,也纷纷点头。
李队长看向欧阳月和沈翊:“欧阳法医,沈老师,你们二位的看法呢?”
沈翊答道:“我们都同意林队的这个推测。”
孙超:“林队,您的推测虽然比较大胆,但确实符合逻辑,那么您三位都认定凶手很可能是董乾的同案,也是因为……”
林涛沉声道:“从董乾车辆被遗弃的位置,使用他车里面已经被调校好焦距望远镜,刚好指向抛尸现场,从抛尸现场又刚好可以看到董乾上吊自杀的所在,凶手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这起连环凶手案以董乾畏罪自杀的方式了结。”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给欧阳月递了个眼色,欧阳月接口说:“今天尸检我有新的发现,我也跟林队沟通过了,值得注意的是,四号被害人是从背后被勒杀的,可是他的颈椎错位却是从左向右。”
听完这个,大家都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只能等欧阳月继续往下说。
欧阳月瞟了眼周巡:“背后锁喉,通常会怎么做?”
周巡一愣:“锁喉?通常锁喉…”他本能的想拿身边的某个人做示范,先是看了看李、孙两位队长,觉得不太合适,又看了看秦远,也觉得不熟悉不妥,望向沈翊,看到旁边欧阳月嘴角噙着的笑,最后,他看向了林涛,林涛认命的笑了笑。
周巡“嘿嘿”的笑了两声,绕到林涛身后,右臂伸到他的喉咙的位置,左手在后面抵住他后颈,松开手。
欧阳月点头,看着周巡:“从周队刚才的动作可以看出,颈椎脱臼应该是从右向左,这样才符合你从背后发力的这个位置。”
周巡想了想,懂了:“明白了,就是说四号受害人是被个左撇子从后面给勒死的。”
孙超插嘴道:“可董乾不是个左撇子。”
欧阳月沉着脸:“从尸体的证据看来,这个凶手应该是董乾的同案。”
沈翊接过她的话:“而从犯罪地位上来讲,我更倾向于他是一名从犯,甚至有可能是胁从犯。”
周巡听完他们的话,琢磨了一会儿,从三人摊了摊手:“诶,那说好的排查方向呢?啊?”
林涛冲着旁边的秦远递了个眼色:“让你核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秦远掏出手机,走出了会议室。
等秦远出门后,在座的人都没有说话,沈翊则在桌下悄悄拉过欧阳月的手,轻轻的揉捏着。
不一会儿,秦远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递给了林涛。
这张纸是一份档案,档案上的人叫冯坤,旁边的照片赫然就是林涛和秦远第一次去东花园小区遇到的那个管道维修工。
林涛把档案递给周巡:“董乾在友旺化工厂任职的时候,曾经有多次侵害和猥亵男性青少年的行为,其中闹的最大的一起的受害者,就是这个人,他叫冯坤,现年二十七岁,泄露事件发生的时候,他正好当班,沈翊猜测,董乾一定是抓住了他的一些把柄,所以迫使他变成了一个奴仆性质的胁从犯。”
周巡:“可你们怎么能确定就他就是……”
林涛:“那天我跟秦远第一次去东花园小区走访,应该是惊动了董乾和这个冯坤。”
林涛接过话:“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找到这个冯坤的车,确定一件事。”
周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