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见她一味磕头,额上都渗出了丝丝血『色』,暗中叹口气,有气无力的道:“起来吧,本就受着伤,还磕什么头?赶紧下去上『药』吧。”
冬儿微愣了愣,随即用衣袖胡『乱』抹了把脸,起身走到她榻边:“小姐,老爷去厨下盯着婆子给你煎『药』了,奴婢服侍你歇息吧。”说着,伸手替她拉了拉被子。
许娇心中千头万绪,却不知说什么好,何况这脑袋一动就疼得慌,只得先睡了再说。
翌日,许娇还没睁眼,便听见从房外传来清脆的鸟叫声,紧接着房中悉悉索索传来一阵声响,思绪回笼,抬手『揉』了『揉』眼眶,勉强睁眼瞧了出去。
只见昨晚的那丫头冬儿正端着一个木盆往榻边来,盆上搭着一张米『色』的半旧布帛,想来便是自己净脸的帕子了。
许娇终于确定这不是做梦。
撑着胳膊坐起身。
冬儿见她醒来,忙上前扶她:“小姐这两日还是别使力的好,奴婢服侍你就好。”
许娇依旧不说话,只淡淡的看着这丫头的表情,发现这丫头看自己的眼光落落大方,毫不闪躲,心里便知道,这丫头即便对自己不是巴心巴肝的好,也是个心肠不坏的。
当下,接过她手中的帕子,自己净脸擦手后交到她手中,犹豫了半晌终是开口道:“我爹……”
“老爷昨晚怕灶上的婆子不尽心,在灶房熬了半宿,等把小姐的『药』熬好装在罐子里煨着才回房歇觉去了,恐这会儿还没起呢。”冬儿忙借口回道。
许娇心中倒很是惊讶,虽不知自己到了何处,可据昨晚的情景看来,这是一个重男轻女思想超级严重的封建时代,自己这个爹爹倒有些出人意料的对自己好。
抬头看了看房门,又转回房间,这才发现自己这间房虽不简陋,却也跟奢华毫不搭边。除了自己身下这张床榻,就墙角一张案几,上面放着一只小小的灯盏,紧邻着的该是一个香案,上面一个香炉正袅袅冒着轻烟。
再然后就是门后的一张条案,上面放着几张纸和一支笔头破裂的『毛』笔,再旁边是一个多宝架,却,上面除了两盆她叫不出名的植物,什么宝贝也没有。
屋子中间是一张圆桌,桌边有几只杌凳,桌上一个茶壶,两只茶杯。
冬儿从门外转回,手上抱着一个托盘,盘里放着一个沙罐,一只碗和一只勺子,见了她便道:“奴婢去灶房把昨夜熬的『药』给小姐端来了,小姐这就趁热吃了吧。”
说着,从沙罐里舀出一大勺淡褐『色』的汤『药』装进碗里,放在桌上,转身从榻边的圆凳上拿过许娇的外套朝她走来。
许娇刚要起身,冬儿便快步上前,架着她腋窝扶了起来。
许娇唇角牵起一丝淡笑:“我自己来就行了。”
冬儿不答话,只把手中的外衫给她套在身上,依旧伸手扶着她往桌边走。
许娇无奈,只得随她动作。
到了桌边,端起碗倒是愣了一下,本以为该是苦涩的中『药』汤子,却见碗里浮着一颗颗晶亮的油珠,碗底甚至还有几块炖的酥烂鸡肉,凑近鼻端一闻,又有股淡淡的『药』味。
冬儿见她迟迟不动勺,便道:“小姐快吃吧,不然就凉了,别枉费了老爷一番苦心才好。”
许娇想到自己那个年轻的爹,虽然别扭,却也忍不住心上一暖,这才动手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入口是浓淡适宜的清香,顺着喉头滑进胃中,只暖的许娇浑身都放松了许多。
很快便将一碗汤喝完,碗底的几块鸡肉也一并吃了,这才放下碗勺起身欲出门。
冬儿忙上前拦了:“小姐,可不能出这个院子,昨儿老太爷说的话小姐忘了不成,要是出去遇上大房里几个找事儿,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