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玉菀竟然也顾不上自怨自艾了,容妃是江家的人,更是穆王府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近段时间,因为容妃的关系,也因为容妃的儿子被立为太子殿下的关系,穆王府乃至于整个江家都水涨船高,如果容妃真的倒台,那是不是意味着太子殿下也岌岌可危?若是太子殿下已经成年,倒是不用过分担心,废立太子皇上总会多想到各方关系和太子的,但是,太子只有那么一点……
玉菀突然想到了什么,过去的一段日子,自己没有仔细思考。太子殿下才一岁,就被立储君,自然不是因为容妃有多受宠,更不是因为一岁的太子殿下有多么聪慧。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皇上和皇上身边的亲信才知道。
穆宣……
他肯定知道的。
玉菀知道现在不是找穆宣的最好时间,别的不说,这么晚了,江夫人肯定不会让自己再多思量。现在看来只好等到明天白天了。
玉菀怀着心事,强迫自己睡了,想着明天一早就找个机会问问穆宣。却不料,第二天白天整整一天,玉菀都没有看到影子。玉菀虽然有心问,却发现阿路几个也不在府中。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忙着先王妃的事情,刻意忽略了穆宣和他身边人的平日里的行踪。
穆宣虽然忙,但总记得家里还有一个需要照顾的怀孕的妻子。在一次玉菀半夜喝水的时候,听到卧室的门吱吱呀呀的开了,玉菀立刻惊觉起来,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胡思乱想,但是躺在床上太过于无聊,就忍不住的想这次皇宫中发生的事情,是有人陷害呢?还是说皇上心中有什么打算,故意针对容妃甚至整个穆王府。玉菀实在想不出来,总不至于是真的容妃私通了吧?
甚至,玉菀胡思乱想到会不会有人趁着夜色对自己不利。玉菀一动不动,听着外面的动静,后来听得出来来人很小心的尽量避免发出太大的声响。
从熟悉的脚步声中,玉菀听出来,来人应该是穆宣。
“还没睡觉啊。”穆宣轻轻将门关上,小声的问。
“想喝点水。”玉菀因为说话声音太小了,从嗓子眼出来的声音,出口竟然有些沙哑。
穆宣连忙将桌子上放着的茶壶提起来,顿一下,从手背感受了一下茶壶的温度,才倒出来一杯水。玉菀看着穆宣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自己,恍如隔世,曾经的穆宣也是这样体贴入微,后来有了月奴的事情,穆宣冷漠的脸甚至还在眼前,这才没多久,便又是如此深情的模样。
“在想什么?”穆宣将水杯递给玉菀。
“没……没什么。”玉菀接过水杯,咕咚咕咚的喝完,复将水杯放到穆宣等在半空的手上。
穆宣的手可真好看啊,虽然常年习武,但是只粗糙了手心,手背只变黑了一点,毛孔还是很细。玉菀缓缓抬头往上看,见穆宣身穿一身暗红色锦袍,胸膛褪去了几分少年的朝气,添了一点厚重感,随着呼吸有一些微微的起伏。再往上,就是突出的喉结,穆宣的脖子和他的背一样挺拔,接着就是棱角分明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俊俏的脸。玉菀不得不承认,穆宣长的真的好看,就算自己被他伤害过,还是忍不住被穆宣的脸吸引。穆宣很白,皮肤也很细,只是脸上带着一丝疲倦,可能因为没睡够的原因,精神不是太好。如墨的长发被高高的梳起来,在头上被玉冠束起来,玉冠垂下两条细细的暗红色的绳子,这曾经是玉菀最喜欢的穆宣的装扮。玉菀以前总是说,这样的装扮像极了书中所说的玉面小生。
“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东西?”穆宣空着的那只手莫拉莫拉了自己的脸,奇怪的问道。
玉菀低下头,不让穆宣看到自己红了的脸。
穆宣将坐着的玉菀放躺下,然后去桌子旁放下水杯,路过玉菀的梳妆镜还特意照了一下镜子,奇怪自己脸上没有东西啊,玉菀怎么那种表情看着自己啊。
今日值班的丫头是秋实,这时候已经将穆宣洗簌用的东西准备好了,穆宣向来不喜欢被丫头们服侍,自己匆匆洗簌好,换上睡衣躺到玉菀身旁。
那边的玉菀已经调整好了自己心态,见穆宣躺了过来,身子往里面移动了一下。
“你还没睡啊?我以为你睡着了呢。”穆宣道。
“睡不着。”玉菀回答。
“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啊。”穆宣立刻紧张了起来。
“没…… 没有,不是身体不舒服。”玉菀及时制止了穆宣起身的动作。
“那就好,那就好。”穆宣松了一口气:“有心事?”
玉菀琢磨着如何开口,感受到穆宣一直看着自己的目光:“容妃……”
穆宣有些诧异:“你知道了?”自己明明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要在王妃面前提起这件事的。
玉菀点点头,又想这么暗的环境,穆宣可能看不到,又“嗯”了一声。
穆宣叹了一口气,也知道瞒不了多久,以玉菀的性格,如果一直不告诉玉菀,玉菀有可能觉得她变成外人,什么也不跟她说。已经有了上次的事情做前车之鉴,穆宣也不敢隐瞒。但是,玉菀现在正是特殊时期,如果因为这些事情动了胎气,那可就糟糕了。穆宣只是想等到玉菀的胎像更稳固一些了再告诉玉菀,毕竟玉菀现在的身体也不能帮什么忙。
察觉到玉菀可能想起来了上次的事情而不开心,穆宣立即解释道:“你先别生气,不是想瞒着你,是想等你稳定一点再跟你说。”
玉菀闷闷的说:“我没有生气,王爷也没有一定要跟我说的义务。”
穆宣轻轻往玉菀那里挪了几下,学着玉菀的口气道:“这分明就是生气了,好了,你这个时候不能动怒,对身体不好,你若是想听,我给你说。”
玉菀将身体又往里面挪了几下,离开穆宣远了一点:“王爷想说便说。”
穆宣在心里默默的笑了,将玉菀往自己怀里拖了拖,玉菀想反抗,又怕伤到孩子,就由着他。
穆宣深知现在应该让着玉菀,道:“再挪可就上到房顶了,好了,是我的错。”
玉菀不说话,穆宣便接着说:“事情是这样的,是容妃宫中的宫女告发给皇嫂,说容妃和宫中一个叫做张旭的侍卫来往密切,隐隐约约还听到什么出宫之类的话,宫女以为容妃要和侍卫私奔,怕牵连到自己,便告诉了皇嫂。皇嫂自然不信一个宫女的话,但是那宫女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说出来了,容妃刚入宫的时候不受宠,倒是不知道怎么的,和这个叫做张旭的侍卫认识了,两个人关系还挺好。还说,张侍卫还曾经救过容妃的命。容妃对张侍卫放心暗许也不一定,皇嫂半信半疑的去了容妃寝宫,当然,去的时候先让人将容妃的寝宫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点消息也没有放出去。好巧不巧的是,皇上竟然来了。”
玉菀皱着眉头:“后来的,里面什么情况?”
穆宣叹气:“里面好巧不巧的,容妃正在将一包细软给张侍卫。”
玉菀奇怪:“这也没什么,主子赏赐侍卫,也是十分常见的事情啊。”
穆宣道:“若是赏赐倒也还好,重要的是容妃没有让自己贴身侍女递给张侍卫,而是自己亲自双手递给张侍卫。而且,皇兄进去的时候,两个人正在深情款款的对视。”
啊……这……
“确实有点不妥当,但是也不能认定他俩有私情啊。”玉菀说道。
穆宣解释说:“如果只是这样,以容妃受宠的程度,倒是可以找理由能自圆其说也行。何况,皇兄总得顾及到太子殿下的。但是,打开了那包裹,里面竟然还有张侍卫的木像。”
木像?听到这里,玉菀的脑子轰的一下,这下完了。一个妃子,皇帝的女人,竟然亲手又深情款款的给一个侍卫的木像,还被皇上当场抓住。这不被定一个私通的罪名,皇帝的威严就没了。
难怪啊,皇上竟然不顾及太子殿下,将容妃打入冷宫了。
不过,玉菀还是不太相信容妃会作出这样的事情,玉菀更不相信容妃那样的人会放着大好的太子殿下的生母不做,去跟侍卫私通。
“容妃呢?容妃怎么说?她承认了?”玉菀问。
穆宣摇摇头:“没有。容妃坚持说自己是冤枉的,说是因为张侍卫要调离京城去军队了,自己才将这些东西赏给张侍卫。木像的事情也说,是因为太子殿下贪玩,抢了张侍卫随身携带的木像,所以才会趁着这个机会还给张侍卫的。”
“皇上不信?”玉菀知道,如果皇上相信了容妃,容妃也不会被关起来了。
事情都变成这样了,这可就难办了啊。
玉菀觉得这件事情简直就是一团糟,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说不定是真的容妃和那个叫做张旭的侍卫有了什么,即使不是私情,也可能是相识。而在普通人眼中这种相识也没有什么,但是在皇上的眼中可就变了样子,没有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有特殊感情,更何况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