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面不改色:“是啊,你说得对。哦,你说郝老太太,她怎么了?”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胡老太太了。
胡老太太觉得没趣儿,也只好说:“郝老太太病倒了,我们几个好姐妹想去看看。林老姐,你来的时间短,跟她没玩儿一块儿去,就不用跟我们一起去了。”
母亲说:“行,你们先一块儿去,过会儿我自己去看看。”
胡老太太虚让了一番:“自己去多孤单啊,要不我们一起去?”
母亲说:“行,那就一起吧。”
胡老太太彻底崩溃了,板着脸回过头去:“走,我们走。”
左小磊不放心:“妈,我跟你一起去。”
母亲说:“行,那就一起去看看。”
去了八号楼,坐着电梯,敲开郝老太太家的门,郝老太太的儿子邓先生搓着手:“妈,胡姨他们来看你了。”
郝老太太躺在卧室里,眼眶深陷,不住咳嗽,有气无力的说:“唉,我算是不行了,各位老姐妹还能想着我,我心里感激着呢。”
胡老太太带着人围了上去,嘘寒问暖,把母亲和左小磊闪在一边。
邓先生觉得不妥,把母亲和左小磊让到客厅,倒上茶。
母亲说:“郝老姐怎么病的?”
邓先生眼眶发黑,显得很疲惫:“刚生了二胎,孩子整天不吃不喝,去医院住了半个多月了,挂上吊瓶就好,回家就复发。家里没法过了,我妈照顾了几天,累到了。”
卧室里面传出低弱的哭声,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
母亲说:“孩子现在在家里?”
邓先生说:“是,刚从医院回来,情况稳定了些,这不又哭了。唉,我妈又那个样子,添乱啊。”
母亲说:“那我去看看孩子。”
左小磊扯了下衣角:“妈,人家卧室,你别随便进去。”
母亲说:“你别进了,我去看看不要紧。”
卧室门被打开了,朱先生的媳妇抱着一个两三个月大的孩子,着急的喊道:“小朱,又哭的上不来气儿了,快上医院。”
母亲说:“我听她哭的不像啥大病。”
朱先生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医院说也没啥大病,该做的检查也做了,可就是打针就好、停药就反复。”
朱先生的媳妇倒是乖巧:“大娘,您帮忙看看。”
母亲看了下手心,嫩红中发暗,掰开嘴看了下舌头,舌头下面一根重舌,高耸着老长,已经发紫了。舌苔上一层白垢,夹杂着一些黄色。
母亲心里有数:“垫舌子,吃奶光啜不咽,水也不喝,耽误太久,哭的厉害,还发着‘风’,看舌苔和手上,应该是‘猪毛风’。”
朱先生媳妇问道:“手上怎么了?”
母亲说:“看她食指,有一条青色的血管,正常人在指头的正中央穿过到指尖,她的那个偏在左边一点儿,正好绕过了指节。”
朱先生媳妇说:“医院里也说是重舌,打针就好,回家就又长出来了。”
母亲说:“治标不治本,这垫舌子是‘猪毛风’催起来的,用药只处理垫舌子,没有什么用。”
郝老太太听见孩子的哭闹,挣扎着起来了,胡老太太她们赶紧扶着,在一边看。
郝老太太一把抓住母亲的手:“林老姐,救救孩子吧,实在折腾不起了。你看看她的脑门,全是硬疙瘩,已经没地方扎针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