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车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是黑的,不说伸手不见五指,却也是看不清脚下的路,只好叫下人们提着灯笼在他们周围照路。
旬玙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要是有人远远的看见他们,一定会吓一跳,但凡这灯笼不是橙红色的烛火,那就真跟半夜撞见百鬼夜行了一样。
考虑到今天是冬至,这种话不好说出口,旬玙也就只在心里腹诽了两句。
走了好一会儿,总算是走到了他们家老公爷老夫人的墓前。
下人们把祭祖的元宝蜡烛,还有供品都一一摆上。祭祖有规矩,先男后女,先嫡后庶。
在蓟国公夫妇跪拜完之后,旬梁作为下任继承人,跟着跪在了正对墓碑的软垫上,对着老公爷夫妇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就是旬玙,她按照蓟国公说的,在墓碑偏右的位置跪了下来,烧了香磕了头。
蓟国公其他的庶子庶女,则是在偏左的位置跪下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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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玙心说这规矩还真是够细节的,长男为先就由旬梁先去,以右为尊,所以她这个嫡出在右行礼,其他庶出在左。
就是有点太偏右了吧,旬玙一抬头看到的不是自己家爷爷奶奶的墓碑,反而是后面那排一座空墓碑。
这还好是空的,不然跪的是自家先人还是别家先人那可就说不好了。
祭完祖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太阳还没升起来,但已经有光线,依稀能看到路面。
“娘,接下来我们干嘛去呀?”旬玙抱着暖手炉,缩着脖子跟在姜夫人身边。
姜夫人说:“我们去护国寺用素斋。”
“素斋?”旬玙的脑子里浮现出了现代那些着名寺庙里的素斋,什么素鲍、素肉、御味卷果,想想就觉得期待值满了。
旬玙追问:“那护国寺的素斋好不好吃呀?”
“好吃!”姜夫人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小贪嘴,怎么净想着吃?”
“这怎么能说我贪嘴呢!女儿早上可是饿了一个早晨了!”旬玙皱皱鼻子说道。
姜夫人一听,关切地问道:“怎么没吃早膳呢,那不是饿坏了?”
旬玙摇摇头:“也还好,是有点饿,但还能忍,毕竟要祭祖吗,女儿还是懂事儿的。”
姜夫人摸摸她的脑袋,说:“可怜我们玙儿了,下回可不能这样了,饿了还是要吃,祭祖每年都有,你要是饿坏了那可就不值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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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旬玙心里一沉,姜夫人又在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让她做些不合礼教的事情。
能出动全家的祭祖不是件小事,民间甚至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若是连冬至祭祖她都不放在心上,那穿出去可就不仅仅是骄纵这么简单的评价了。
不忠不孝,严重点甚至能上升到家风败坏。
旬玙发现了,她娘这不是只对她有恶意,而是对他们全家都有恶意啊。莫不是她想错了,其实得罪她娘的是她爹,而不是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