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
只见她穿着家常的白色重缎滚金边比甲,下系石榴红织金马面裙,日光下灿然生光,头上带着幕遮,聘聘婷婷,迈步如莲。
虽然真实面目未露,但那身段衣服打扮,那通身气派,气定神闲,优雅贵气,大家一眼就知道是王妃娘娘来了,扑簌簌地风刮稻田似的,矮下去一片,跪了一地。
站定,叶斐然和声道:“免礼。”
大家谢恩站起。
俞氏摸着隆起的小腹,颤巍巍的跪下去,又用两只胳膊颤巍巍的支起来,站在叶斐然面前十步远的地方,垂头不语。
叶斐然道:“俞大娘为了闺女们的闺誉打算,感人至深。但还是请回吧!”
俞氏红了眼睛,哽咽道:“为什么?”
她风韵犹存,那双眼睛看着叶斐然,极为可怜,神似王曼馨……
嗯,叶斐然心想,算是知道王曼馨那动不动被害妄想戏精附体的性子来自哪儿了。
她轻声道:“你我都是女人,也都是母亲。我如今也有两个孩子了,知道怀孕生子对于女人来说是鬼门关。何况大娘您都三十了,膝下无儿,只有三个闺女,如果在我王府里有个什么闪失,我的良心会过意不去的。”
下面围观的街坊们,有一个算一个,鸡啄米似的猛点头。
“对啊,娘娘说得有道理。”
“大着肚子进府里来做工,到时候有点儿什么,怪谁?”
“她男人也真不是东西,自己去做账房先生,让双身子的娘子来做工。”
“三个闺女也都是不孝的,为了自个儿的前途,连娘和弟弟都不要了!”
俞氏脸色灰败,状若死人。
叶斐然见状,就知道,这个仇怕是越来越深了。
终于,俞氏开口:“娘娘,到底怎么你才肯放过我们?”
叶斐然原本嘴角还似笑非笑的勾了个小弧度,闻言,顿时笑容一收:“放过你?我可没有针对过你,反而是你们,为什么总是缠着我,想要在我们王府身上扒拉好处?就算是薅羊毛,也别紧着一只羊来撸啊!”
“分家之前的事儿就不说了,背地里求着让我们替你开口分家,你是觉得我们摄政王府给你撑腰,王家不敢为难你。那我们因此得罪王家了,你有解决的办法么?”
“分家之后,你小闺女弄了那不知道什么的酱料方子来,要强卖与我?明知道我家王爷是朝廷中流,本朝重农抑商,却让我瞒着王爷做生意?安的又是什么心?”
“等我拒绝了,你们自个儿去发自在财,那么一套东西卖三家的是谁?撒谎被戳穿被报复的又是谁?就连到了现在,你们也都还不踏实,明明是求着我退还你们租我房子的典金,行,我可怜你,让你们做工抵账,倒成了欺负你们了?”
“难道这就叫,你弱你有理?”
娓娓道来,话音虽软,话里透着骨头。
叶斐然一番话突突突的,直接把俞氏脑子给绕晕了,同时,围观的街坊们也绕晕了,有一些人同情弱者的,听着叶斐然的话,似乎觉得,王妃说的有道理——这可真的紧着一只羊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