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没有根基的流寇,倒是可以用先招安,再慢慢架空拿捏的法子。但季珩不同……他手下还有一批柳相的余孽,着实是有治国方略的。这样的人放入了朝廷中,哪怕做个只有虚衔的闲散人,也有本事蹦跶成个幕后黑手,操纵朝野……着实闹心。
更何况,他倾心恋慕李如意,多年不能忘情……这种刻骨铭心的单相思,可以由人变鬼,由鬼入魔……
根本……就不能以常人理智来度量。
刘夕文官出身,素来看不起陆新春这种武夫,忍耐着性子拖长了声音说:“陆将军,此言差矣。穷兵黩武终非良策,君不见汶水两岸生灵涂炭,夜夜鬼哭?老夫不才,也听闻说,还有人做了诗文歌赋,在神州大地各处大街小巷传唱,皇上、王爷的英名,怕是要毁于一旦啊!”
说到最后,花白的胡子随着痛心疾首的语气抖个不住,眼底闪烁着泪花,极为痛心疾首。
这时候,几个文官也开了口了,怕影响皇上的声誉,都劝成甯议和。
“看来诸君都是忠心皇上的啊。其实本王也不喜欢打仗,何况季珩的手段肮脏,还往土地掺毒,听说文县周遭一百里内的水井也全部投了毒了。”
成甯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刘夕越发来了劲,接着说:“王爷,所以下官恳请您三思!既然咱们都能够和卑弥人议和,跟若氏人议和,那季珩不过区区流寇,为何不高抬贵手,放他一马算了?”
成甯话锋一转:“但是卑弥人和若氏人,都不会做出水井下毒坚壁清野的事情吧?”
一句话堵得死死地,刘夕脸上笑容还在,可是脸涨成了猪肝色:“这……”
成甯点头叹气:“可见,朝廷有宽宏之心,季珩却抱了必死之意啊!”
刘夕翻着白眼,不敢说话了,心里暗恨季珩做事太绝,又后悔自己多手,收了那笔银子。他既不说话,成甯就有话说了:“刘大人,接着我们要讨论具体今晚如何发动奇袭渡河了,您要留下来听么?”
那些行军打仗的术语,枯燥无味,更可怕的是血腥得很,刘夕打从心里厌恶,就摇了头,告辞道:“并非下官职责,下官还另有要事,先告退。”
成甯也不相留,客客气气地把刘夕送了出去。
送情报什么的,刘夕倒不会做,他还没有傻到那程度,收了季珩的银子,说两句话,成甯不听也就罢了。自觉心安理得,安稳回去睡觉。
目送刘夕走人,成甯命人关上门,陆新春等人都一脸跃跃欲试地看着他。有憋不住话的直接蹦出一句来:“王爷,今晚如何奇袭?”
成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奇袭的事陆将军安排,我身上另有要事,今晚不在营中。”
众将讶异。
“本王去迎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