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三十日后,众人便到了上京。盛况父子立即回了宫,成民等人入住旧时的允闵王爷府。这些年来允闵王爷府一直维持旧貌皆因盛况派人打理,不做一丝一毫的改变,他坚信离开的皇兄有一日会回来。
成民在允闵王爷府门前驻足良久,感慨万千,迈进屋的步子似有千斤重,须带着无畏的决心,看到府内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陈设,沉重的脸色又覆上几分欣慰之意。
每个人都是一脸疲惫的样子,坐在椅子上捶腿,说着闲话。突然,成民满腹心事的说:“一会吃过饭大家就早点歇息吧,明天一早,我们都要进宫。”
皇宫**巍峨,高筑的砖红色城墙围起一个安全堡垒也阻隔了外面的世界。经过一座座宫苑,穿过几道宫墙,踏过一扇扇虚掩的红门,成民等终于被带到御花园。
远远的可以瞧见一座凉亭,伫在千百盆栽围绕的花海之中,因入了冬,凉亭四周立着别致的屏风,华贵不失雅致,别有一番景色。
走近之时,又见几个宫女将屏风推开一角,露出一张古朴精致的大圆桌,上面摆放着美味佳肴;再凑近几步就看见里面端坐着两位珠钗环身,锦衣绣袍的宫中女人,雍容华贵。
一位上了年纪,面容慈祥,嘴角含笑,只是眼睛里隐隐藏着审视的光芒让人颇不自在;另一位则是满面微笑,温柔可亲的样子,容貌甚美,周身散发着知书达礼精于人世的闪光。
青霓心想:这必是太后和皇后了,果然华美大气非寻常女子可比,虽面带笑容,却不觉笑意,更觉她们身上自带的危险性也非寻常女子可比。
太后身边坐着皇上,盛况,一见着他们立即起身,连连赐坐,开心之意溢于言表,“母后,皇兄他们来了。你看,真是皇兄!”
皇后也跟着站了起来,微笑的看着众位。太后一语未发,只是盯着成民。
成民后退一步,对太后作揖行大礼,恭敬喊道:“臣叩见太后!叩见皇上!叩见皇后娘娘!”
盛况忙让他起身,说是自家人不必行礼。太后微微一笑,“允闵王爷,起身吧。”
夏皖等母女三人也跟着行礼,她们不知宫中规矩,虽于昨晚练习了一下,还是不熟练,只是表了那个意思。
有一个宫女被这母女三人不统一的别样的行礼动作逗乐了,忍不住笑了笑。太后立即言辞厉色起来,“贵客在此,半点规矩都没有,拉下去杖二十!”
宫女跪下来惊慌的认错,请太后饶过,泪水一下打湿她的脸庞,不一会就被人带走了。见此,青霓慕伊皆在心里惊呼,一颗心惴惴不安,不敢越雷池半步,只是低着头跟在夏皖身边。
“母后,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难得与皇兄他们一起用膳,何必破坏气氛?”盛况知道吓着了青霓慕伊,心里不太过意得去,他明知太后小题大做,就是显威。
“皇上,眼看着一个小小的宫女嘲笑允闵王爷的女儿,我作为后宫之主岂能容忍!我是不想让人小瞧了允闵王爷,小瞧了允闵王爷府!”太后一本正经的说话,尽显威严。
成民立即回说:“谢太后!”
终于坐了下来,青霓更觉不安,不喜欢这严肃拘谨的氛围,敛声屏气,好像随时都会贻笑大方或杖责二十;听着她们淡漠生疏的关心,忽觉得皇宫才是世上最虚伪的地方,比明月楼里的客人尤甚,一下子理解了为什么成民宁可隐姓埋名二十年过着清茶淡饭的平凡生活也不要那高高在上的皇位,
屏风一角放了一个瓷花瓶,上面插着几株梅花,绽放着清香萦绕鼻尖,忽略飘入耳中的话语,也觉得此处是个清雅之地。
再看一眼慕伊,平日里活蹦乱跳,大大咧咧的,此时乖顺的像个小绵羊,也只是静静的坐着。
“允闵王爷,既然你回来了,你的两个女儿也该认祖归宗不是!皇室血脉本就少,怎么能遗漏两位娇若朝阳的公主呢?”
太后突然把话说到了青霓慕伊身上,成民等皆是一愣,不明白她的用意。
盛况笑说:“如此甚好,本就是我们大盛的公主,应当恢复名份。”
太后微笑着打量青霓和慕伊,两个都是娇滴滴的好模样,一个柔中含静,宛若世外仙姝,一个柔中带动,恰似人间精灵,不觉把自己的亲孙女给比下去了,心里颇有些忿忿不甘。
成民虽不明其意,但知始终不妥,遂委婉拒绝道:“她们闲散惯了,不知规矩,哪能做公主?就让她们按以往的生活凑合过吧。我这次来也是想和太后,皇上告辞。这些年我已习惯山野小民的平凡生活,朝廷皇室于我已是前尘往事,允闵王爷二十年前就消失了。”
一番话说的盛况大惊:“皇兄,不是说好了……”
成民打断他,“你做的很好,不需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