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都是下雨天,雨断断续续的下,时大时小。在这炎热的夏日雨水送来阵阵凉意,青霓站在窗前看着雨珠顺着房檐落下也觉得十分惬意,雨声传进耳朵里,像谁在低吟优美的乐曲。
这一日,终于放晴了,经过雨水的冲刷原城似焕然一新,张府院子里的树木花草看起来也生机勃勃的样子。外面艳阳高照,青霓推开门的一瞬间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突然,一团影子挡在她前面,她自然的睁开眼睛,见是府里的丫头彩云,也是跟在晓柔身边的大丫头了。
“舒姑娘,早膳准备好了,少夫人请您过去。”彩云后退一步说道。
青霓答应着,脚上的步伐也跟着加快。她觉得用早膳的时间变得更早了,以后还得起早一点。在饭厅门口,她正遇上张愔,发现他今日的装束与平日不一样。他没有着官服,也不是寻常武将打扮,而是一身便衣,头发也不像往日全部高高束起,而是束了一半,用一根玉带系着,另一半整齐的散在背上。
好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不,比翩翩公子还多了一些稳重,浑身散发着正义之气。
见青霓呆呆的望着他,张愔不由得笑了,“不认识我了?”
青霓侧过脸不看他,微笑道:“今日是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张愔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说:“一会告诉你。”
晓柔见他们二人站在门口说话,便喊道:“咦,你们怎么不进来?菜都凉了。”
青霓担心晓柔多想,便解释说:“我见他今日打扮与平日里不同,白问了句今日是否有别的安排。结果他说不告诉我。”
晓柔听了便笑起来,“不告诉便不告诉我吧,反正应该和我们无关。”
张愔瞧了青霓一眼,想了想,既然已经说了出来那不妨也告诉晓柔了。于是一边坐下一边说:“和你们有关,我就想告诉你们。今日外面天气好,想带你们出去走走。听人说,有个极有名,戏唱得极好的班子前些日子来了原城,且只待几日,我就想和你们一起去听听,听完戏我们还可以去泛舟,莲湖荷花开得正盛极好看,若天色未晚我们还可以去城外骑马、散步。”
张愔的提议让两位姑娘都心动了,都点头说“好”。
很快三个人就出了门,直奔戏园子。那里人很多,想必都是冲着这新来的戏班子而来。原城百姓几乎没有不认识张愔的,所以他们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齐齐向张愔问安。“张大人”、“张将军”的称呼不绝于耳。张愔揖手向所有人回礼。
这时戏尚未开场,所有人都小声议论起张愔身边的女子。有的人见过晓柔,认出她就是张愔上未过门的妻,而另一个女子的身份就微妙了。不过天下男人就没有不纳妾的,大家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妻还没娶,妻妾就都带在身边,看来谁是妻谁是妾还说不准呢!别看我们的张大人年轻,齐人之福倒是会享!”某个没眼色的市井无赖也不顾别人的感受,竟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声音不大不小,却是让几乎全场的人都听见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紧张起来,只见晓柔和青霓的脸唰的红了,装作没听见。张愔却站起来走到那个市井之徒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丢了出去,动作干脆利落,霸气微显。他回过头说:“有人要议论我的家事,我不能为此封住他的嘴巴。不过背后议论我管不着,当面我还是有办法让他住口的。在此,我也向大家挑明,张愔此生只有两个妻,没有妾!”
这时,又有个人极小声的说:“我怎么看那位姑娘像是明月楼里的……”他说话的声音极小,又被同行的人适时的制止了,张愔没有听见。而青霓对“明月楼”三个字格外的敏感所以隐隐听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看来,她担心的那些舆论还是躲不过……
戏班子见气氛不对,提前上场开演了。戏里演的是二郎神劈桃山救母的故事,这是百姓最喜闻乐见的故事了。唱词也非常感人,不少人都看落泪了,都被二郎神的孝心所打动。不过这却正对上张愔和青霓二人的心结,所以就只他二人脸色有些尴尬。
张愔忍不住小声嘀咕:“疏忽了!”
看完了戏,三个人走出来却是三幅迥然不同的模样:晓柔眼睛红红的,十分尽兴,情绪还有些激动,迫不及待的想去泛舟了;张愔脸上呈现的是一种无情无绪的冷淡感;而青霓像是经霜打过的茄子,兴致缺缺。
晓柔揉了揉眼睛,感慨道:“也不是第一次看这个了,每回看都会哭。”说到这,她不禁笑了一下,又接着说:“他们的确演得好,词也改得好,更感人了。”
见没人搭话,她转过脸看青霓,发现她怏怏不乐的模样很是疑惑,便猜想是因为刚才别人对她们的议论,于是明知故问:“舒姐姐,你怎么不高兴了?是看戏看入迷了,太感动了吗?”
青霓摇头,“我没有不高兴呀。”她勉强笑了一笑。
张愔凝视她的眼睛,认真说:“不用理他人的闲言碎语,我们只管过好我们的生活,其他事你也不要多想。”
青霓明白他所说的意思,对他这句安慰的话语表示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