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良被秋雪的话震惊地瞳孔骤缩。
一旁地储安冲上来将秋雪拉扯到身后,秋雪一边挣扎,一边披头散发地朝着储良大喊,那眼神像是要杀了储良一般凶狠,“我定是要她血债血偿!她杀了我主子!我定是要拉她一起下地狱!你也给我死!管你什么天王老子!管你是什么狗屁皇帝!杀了我主子的都要陪葬!我家主子若不是爱上你!怎会遭受这样多的苦!又怎会没了命!你狗眼不识人!狗皇帝!我家主子就不该救你!当年就该让你死在禁宫里!”
便是被人拉扯了出去,储良也仍能听到秋雪从院子传到门内,那撕心裂肺的哭喊。
储良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愣愣地盯着储安,“她,究竟在说什么?夏灵到底在何处!能不能别再吞吞吐吐!”
“死了!就如秋雪所言!死了!”储安大吼,将手中捧着的酒坛子直接摔碎到了地上。
“朕明明……亲自将她送到你手上,为何会死?!你说清楚!”
储安带着哭腔,痛苦地回忆当日情景,“大婚那日,我骑着马将她接到王府。秋雪去花轿外扶人的时候,发现灵儿倒在了里面,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已经断了气。是我害死了她,血流了一路,竟无人知晓。若是我早些发现,她便不会死。”
储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便拼命地重复:“是谁杀了她?传人!彻查!朕要见她,她在何处?朕要见她!”
储安将摆在供桌上的木盒捧起,递给了储良,“不必查了。这里面,有她写的信。那个棕色的小盒子,便是她。皇兄读了信,便能懂一切。”
双手颤抖地储良蹲在地上,缓缓地打开了盒子,见着盒子里平整的放着两封信。
其中一封信带着干涸的血迹,信封上写着“陛下亲启”。
他迅速将里面的信掏了出来。
一张薄薄的纸张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她的字,储良认识。
在春湖别苑与他相伴的那段日子里,她偶尔会拿起笔写几个字。
她的字并不娟秀,同寻常的字不同,圆圆滚滚的,瞧着胖乎乎的,因此他还嘲讽过她许多次,说她的自己就像是一个一个吃饱了的小耗子。
他目光快速地扫着信上的字。
陛下见到这封信时,想必我已经了却了最后的心事,去到了我该去的地方。
请陛下勿要伤心难过,保重圣体安康。
说来我已与陛下相识了十六载。
陛下曾同我说过,金国草原广阔,地广人稀,高山辽阔,河流宽广。
可我想,今生怕是来不及去看一看那里的大好山河了。
甚是可惜。
陛下曾问过我,镜中月是指什么。
如今陛下读到这里,想来已经知晓了其中答案。
江阳皇帝纵使有万般的不对,可他对我以及父亲恩重如山,这点是不容置疑的。
所以危急时刻,若必在我自己和公主之间选一人活命,我会放弃自己。
当初,我便是这样做了选择。
若再来一次,我仍会这般选择。
望着父母冰冷的尸体,我本想随他们一走了之。
可当陛下出现在我面前,我又贪心了。
想要活着,想要多看陛下几眼。
许是老天也可怜我,真得便就这样又得了一条命。
虽说那年身在禁宫之中,可我却一点都不觉得苦。
每每月色降临,我便缩在月亮能照见的那个角落,回想着陛下当年与我讲得那些趣事,傻笑着熬过了一日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