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着玉罗缎的段杭柔睫毛微微颤颤,缓缓地睁开了双眸,入眼便是秦洛那关切的目光。
见她醒来,秦洛第一句就是,“不是夏灵做的,我能作证,并非是她害你。她是被冤枉的。”
段杭柔眉宇间的脆弱因秦洛这一句话,彻底消失无踪,继而覆上一层冷漠。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身,秦洛伸手去扶,却直接被她用手打开,没有任何一丝病重醒来的娇弱。
段杭柔道:“你如何知?她若是见你我成亲,定然会心中不平。她定是将我恨透了,恨到了骨子里,恨不能将我骨头嚼碎。我不曾得罪过谁,也不曾同谁结过怨,如何就不是她了?”
此刻的秦洛还以为是什么没能解开的误会,便急切地解释道:“我今日瞧见了。那飞过来的人,虽是未看清脸和身子,但那人身穿着的是黑色的衣裳。今日夏灵身上穿得是白色的,如何能是她?”
秦洛的话一出,段杭柔目光一滞。
她双眸含着质疑,“夏灵今日,来了?你见着她了?”
他急切应道:“我见着了。她今日一身白衣,站在人群之中。请公主向陛下禀明,今日之事,并非是夏灵所为。”
段杭柔盯了秦洛许久,抬手掀开被子,像是从未受伤过一般,轻巧地下了床。
这一段动作流畅地,看地秦洛傻眼。
明明她昏迷了三日,太医也多次说她身受重伤,生死命悬一线。
如何她就能这般无事的样子?
“驸马似是听不懂吾的话。”段杭柔转过身来,望向表情诧异的秦洛,满眼的薄凉淡漠,“吾说是她,便就是她。”
只一霎,段杭柔像是变了个人。
秦洛看着段杭柔那高傲寡情的样子。
那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段杭柔从来不是什么小姑娘,她是北楚的皇室,是北楚至高无上的公主。
他听着她的宏图大志,听着她说起这些日假死装的辛苦,看着着她挥舞着手臂,兴奋地讲述着夏灵被自己戏耍地团团转,那畅快模样,如同一个魔鬼一般,直叫他不寒而栗。
“驸马可是喜悦?高中状元,娶得公主,光耀门楣,前途无量啊!”她弯下眉眼,咯咯笑了两声,可眼神依旧冰冷不存丝毫暖意,“如今美梦成真,驸马为何不笑?是本公主比不上夏灵?不是你说的么?后遇到的只能算将就。”
秦洛紧紧地攥着双拳,看着段杭柔在自己的面前发疯,“所以,我和夏灵,都是你的棋子。她护着你疼着你,你却要害她的命,杀她全家?这便是公主的交友之道吗!”
他这一声怒吼,吼地段杭柔静了下来。
她望向秦洛,那表情似是伤心,又似是委屈,“我想吗?你怎知她在我这样的位置上,不会做出同我一样的选择?若是我不这般去做,我便要被送到那万里外去和那群野人过一辈子!你当我想吗!你当我心里不难过吗?!”
话语间,她落下泪来。
可却短暂的片刻,抬手将眼角的眼泪拭了个干净,恢复成为那云淡风轻的冷漠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