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缪饶记忆中可没有半点苏合暖玉的印象,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能说的通,毕竟历史的轨迹已经发生了改变,她脱离了缪家的控制,而可能帮缪芙蕖解密拾宝录的人,不管是温煦还是立昉,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基于这一点,要说苏合暖玉是上天给缪饶受了这些年苦的一个弥补,她也很可以相信。
“很好,我这就去把它抠下来。”缪饶磨拳擦掌,对苏合暖玉势在必得。
“等一下!”邬连一把拉住缪饶。宝物就在眼前,哪里还有等一下的说法,缪饶在就不耐烦了。邬连“噗呲”笑出声来,摸着缪饶头顶的发,说道:“几百年过去了,你的性格一点都没变,还是个急性子。”
“我?急性子?”缪饶指着自己,用古怪的表情发出抗议,像是被说中之后的恼羞成怒,又像是在反抗辩解,她怎么可能是急性子。
看她那副表情,邬连笑的更加大声,心道:果然一点都没变。时间或许能让她忘记所有的往事,却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与喜好,幸好,时间过去了,而他记忆中的她,还是原来的模样。看着她,邬连不经意间便想起了过去,心情愉悦,展颜欢笑。
不管过去多少年,能让邬连感觉到轻松自然,痛快开心的,还是待在她的身边。好像只有这样,邬连才是邬连,不再是赤澜大陆眼中的魔头,也不再是背负着整个魔族生存压力的魔君,他只属于一个人,他也只是他而已。
“喂喂……”缪饶伸手在发呆的邬连眼前挥了挥,抽着嘴角,说道:“你笑的……”真恶心!
“咳咳!”邬连立马回神,清咳几声,掩饰着慌乱,一边在内心不断告诫自己,缪饶现在忘记了过去,他必须耐心地等待,以免吓坏了她。于是,他镇定自若地撇开这一部分,指着墙上的苏合暖玉,解释道:“苏合暖玉冬暖夏凉,贴身佩戴,不仅温养身子,还有解百毒的功效。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枚玉珏,不小心珍藏,为什么镶嵌在墙体中?你这般贸然冲上去,又怎知不是陷进?”
解百毒的玉珏!像缪饶这种常年行走江湖的人,中毒可谓是家常便饭,真要有个能解百毒的玉珏,不说多了,至少省下了一笔购买解毒丹的灵石不是?苏合暖玉果然是个好东西!缪饶舔了舔唇,激动地搓着手,有些急不可耐,客气地说道:“没看出来,你对苏合暖玉还挺了解。”
邬连心想,当年槐绮一个人行走江湖,整日与妖兽毒虫为伍,凡人即便修道也还是凡人,身体可比不得他们魔族的强悍,少不了中毒受伤。那个时候,邬连整日被魔族事务绊住脚,很少能陪在槐绮身边,曾经就专门派人寻找过苏合暖玉,想要送给槐绮。
所以,对于这块玉珏,他能不了解吗?只是命运真的很巧妙,当年没找到的东西,兜兜转转,竟然在他们重逢以后,在这样一个地下的世家遗址中翻了出来。就好像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在邬连看来,这是个再好不过的开始了。
“是挺了解。苏合暖玉产自一个叫苏合的地方,而最有意思的是,这地方被挖空了,只没看到第二块玉,偏偏这块玉还如此独特。”邬连用神识在四周扫了一圈,微微皱眉,“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怎么了?”
“我就觉得这苏合暖玉镶嵌在墙体中,有些奇怪,方才用神识在宅院中探查了一番,和我预料的一样,院中有大量的毒物,正在释放着毒烟。墙体中设有专门的阵法,可将苏合暖玉的功效输送至所有的相连墙体,能起到一定的抑制作用,墙内外达到平衡。如果此刻取下玉珏,平衡被打破,整座宅院的毒烟和毒物铺天盖地袭来,很难应付,必然陷入困境。”邬连分析道。
“什么?”缪饶不相信,也用神识穿过墙体,往宅院之内去探查。她的神识刚刚穿过墙体,看到乌泱泱的一片毒物,呲着獠牙,吐着毒烟,张牙舞爪,同类而食,又利用同类的尸体产卵,繁衍后代。里面的毒物多到数以十万计,几十个种类相残又相生。
也不知道繁衍了多少代,反正里头无一不是至毒的毒王程度,哪怕被其中一只攻击了,以缪饶的修为,只怕活不过一刻钟。
“我的天啦!”缪饶“嘶嘶”抽着冷气,后退了两步,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实话,对付宅院里那喝数量价格的毒物,她一点信心都没有。她害怕了,也退缩了,她可不想为了一个玉珏,为了嘲笑缪芙蕖,赌上一条命。
“我们走吧,管它是苏合暖玉还是苏离冷玉,我都不要了。”缪饶连连摆手,打起了退堂鼓。
“好不容易来了,不带点纪念品回去,岂不是亏了?”邬连不退反进,又上前几步,忽然回头给了缪饶一个让她放心的微笑,脚尖一点,便飞上了墙头。他伸手抚摸着墙上的苏合暖玉,入手的温和之感,让他感叹一声,“好玉!”
从他飞上墙头,院内的毒物便齐齐将矛头对准了他,他一触摸到苏合暖玉,乌泱泱的毒物集体躁动起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由远而近,由小而大,即便现在远处的缪饶也听的一清二楚,包括每一个触角扭动的声音。
那种感觉别提多瘆人了,仿佛成千上万只毒虫在啃咬她的骨骼一般,恶心又恐惧。
很快,声音越来越大,院内的毒物们显然已经厌倦了同类而食,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新鲜口味。它们“扑索索”地聚集到一起,叠罗汉似的,一层层往上爬,眨眼间,一座毒虫山便高过了墙头,向邬连所在之处倾斜过去。
饥饿,新鲜口味的诱惑,还有被困多年的憋屈,在这一刻全部释放,致使毒物们已经忘记了苏合暖玉是它们死对头了。毒物们叠起的高度足够高时,便纷纷迫不及待地往邬连身上跳过去。
“啊!当心!”缪饶一声尖叫,浑身都在发抖,紧张,她大喊道:“你赶紧下来,我不要了!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只见邬连不慌不忙地伸手按在苏合暖玉上,所有跳下来的毒虫,刚碰到他,便自爆了,散作一团血浆。血腥味只需一点,便足以挑起整个院中所有毒物们的嗜血本性。即便前面才见识了同类惨死的场景,毒物们还是前赴后继,蜂拥而上。
不出几个弹指的时间,邬连身上已经覆盖了黑压压的一片,被包裹的连一丝缝隙也没有,俨然就是一个毒虫盔甲一般。“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截肢毒物的蠕动,缪饶后脊一阵冰凉,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