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古洛从砂砾里爬出来，揉着碎裂大半的手指，注视着一脸歉意的约书亚和高高在上的潘朵拉，钢铁一样的脸颊上，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光辉。

逃跑还是战斗？

这是个问题。

在半小时前，他亲眼看到约书亚召唤出七位魔女，接着他就被震飞出去，镶嵌在地宫墙体里，然后，七个魔女开始折磨潘朵拉，他只看了一会就失去意识。

或许是魔女们的动作太大，墙体倒塌，他也跟着倒在了碎石里，直到被约书亚踩了一脚才苏醒。

作为钢人，莫古洛的身体之坚固，远超人类，但现在身体表面仍然伤痕累累，骨头不知道碎裂了多少根，内脏也受伤了，以这幅姿态，想要对付约书亚、保护陛下显然很困难。

扭头看了眼，莫古洛发现这里只有他，葛路比和陛下已经不在，松了口气，看来陛下已经逃跑了，葛路比跑的也挺快，身为帝国九神将，为国殉职是光荣的，这是他一直受到的教育，虽然葛路比以老六自居，一直嘲笑他笨，但莫古洛并不这么觉得。

他只是忠诚。

现在，约书亚既然解决了潘朵拉，那就轮到他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王国的剑圣跟七位魔女关系匪浅，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会引起整个世界的轩然大波吧，不说往日的仇怨，仅凭这一点，约书亚就不会放过他。

闭上眼睛，莫古洛准备引颈受戮。

约书亚打量着面前的钢人，发现他神色衰败，将脑袋伸过来，“一副你打我啊”的表情，嘴角动了动，有些感慨。

他对莫古洛并没有什么恶感，跟肆意妄为的塞西尔斯，兄弟之情大于忠诚的巴尔罗伊和胆小惜命的葛路比不同，莫古洛是真正忠于帝国的将领，文森有这么好的部下，真让人羡慕。

“潘朵拉，开路吧。”

没有再看莫古洛，约书亚越过他，向对面坍塌了大半的出口走去，想要出去他可以直接让潘朵拉使用权能传送，没那么做，是不想莫古洛被困地下。

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他已经算在了文森头上。

“约书亚，你还真会指使人。”

“毕竟我要保留力气。”

“刚刚那什么的时候，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留力气了。”

潘朵拉翻了个白眼，嘴上抱怨，还是伸出手挥了下，原本被破坏大半的地宫，碎石纷纷飞起，沿着偶落下的轨迹飞回墙壁，严丝合缝，跟最开始的样子没有区别。

唯一不同的，就是地宫传来的气息仍然虚弱。

修改这些石块的位置是修改世界记忆的表现，地宫衍化的精灵与世界无关，不在这个范畴里，地宫从约书亚那里吸收的力量早就消散大半，更不用说发射，最少也要修养几十年才能恢复。

这个秘密武器还未使用，就已经废掉。

眼看潘朵拉开完路，就漂在自己身边，约书亚正要继续迈步，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等，等。”

“你还有事？”

约书亚扭头注视面色复杂的莫古洛，他不打算对莫古洛出手，如果莫古洛硬要拦他，他也不会留手。

“你要见，陛下吧！我跟你，一起去。”莫古洛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这样……也好。”

约书亚想了想，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莫古洛身上的伤势顿时痊愈，神色变得更加复杂，在他看来约书亚出去肯定不会放过文森，他跟着出去能保护陛下一秒也好，现在，约书亚治好了他的伤，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自古忠义两难全，帝国要效忠，恩情也要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