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夜阑赤红的眸子里有压抑的情绪在隐隐翻滚。

他闭上眼挪开视线，再次睁眼看向病床上的女孩时，眼底已是清明。

“梦梦，我不是他，我只是皇夜阑。”他坐回到床边的陪护椅上，表情坚定地握住黎梦雨的手，“他把你弄丢了，我不会。”

他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凉，那丝凉顺着指尖一直沁到了黎梦雨的心底，叫她不禁打了寒颤。

她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闭上眼不再回应，皇夜阑只好叫来医生，对小丫头进行检查。

“意识已经恢复了，但病人情绪很低落，这样下去不是好事，她可能会再度陷入昏迷。”医生对黎梦雨的情形表示不乐观。

皇夜阑只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对于黎梦雨的状况，他当然清楚，找医生过来只是想商讨是否有可以提高女孩情绪的方法，而非来听他重复这些他早已知晓的事实。

医生并没有提出有用的建议，将他打发走，皇夜阑再次坐回到病床边。

黎梦雨闭着眼躺在病床上，呼吸均匀，神情平和，但皇夜阑知道，她醒着。

她不愿与他对视，也不愿与他对话，她想起了过去的一切，他却不愿意承认。

她在生气，气他不够坦白，气他事到如今还想着隐瞒。

这些皇夜阑都知道，可他就是不想去承认，因为那是他曾经犯下的错误。

他想在女孩心目里留有一个完美的印象，是她完美无缺、一心爱她护她的皇先生，而非那个仗着她的喜爱就为所欲为的可怜少年。

然而现在一切都已揭开，他再怎么否认，都无法得到女孩的信服。

“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理睬我？”

皇夜阑欲拉过女孩的手，却被她一手拂开，他看了眼什么也没抓到的手心，笑容有些惨淡。

无声地叹了口气，皇夜阑终是放弃了坚持，“你想要怎么我都依你，别这样，行吗？”

黎梦雨缓缓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床边俊美的男人。

“我想知道，你丢下我的理由。”

关于那时的记忆，黎梦雨其实一直模糊不堪，但那种被人抛弃的恐惧与绝望却像一根刺，直直扎在她心上，拔掉了会血流不止，不拔则疼痛难忍。

她没想到她的过去竟然还藏有那么多故事，皇夜阑把她瞒得好死。

皇夜阑闭了闭眼，深呼吸酝酿了一番情绪。

“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当时以为自己对你无非两种感觉，主人与宠物，或者长辈与小孩。”

“所以，当出现我认知以外的第三种感情时，我心中有了焦虑。”

“我想占有你。”

“那时你还小，我察觉到自己有这种危险的想法时，认定我们不适合再在一起。我想到了把你送走。”

皇夜阑缓缓将过往剖析，神色里有一种把自己的不堪暴露在阳光下的窘迫。

月家被烧那日，皇夜阑带着黎梦雨从密道逃走，结果密道出现了塌陷，内城河的地下水渗入密道，将两人困在里面。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当他醒来的时候，他们已身处38年后。

稀里糊涂地就来到了未来，令当时还是孩子的两个人都觉得措手不及。

“我辗转带你去F国投靠皇家，为了不让皇家知道你的存在，我偷偷将你藏于京城旧城区的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