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姬把琴取了,置于案前,先略调了调音,竟不用再看曲谱,便开始弹奏起来。
这是萧远第二次听蔡大才女弹琴,第一次听了之后胡诌了几句,吃了蔡文姬几番白眼,现在又听,却仍如牛嚼牡丹,不知其意,曲方奏响,蔡邕、许子将便如神游天外,闭目细听,连王青、小婵这般不通乐理之人都听得入神,只萧远略有些不耐烦四顾张望,好不容易挨到结束,萧远忙拍手道:
“好听,好听。”
不料蔡文姬直言道:“萧将军方才四顾张望,恐是一点都未曾听进去,如何说得上好听呢?”
萧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山野小民,不通乐理,只觉得好听。”
不料蔡文姬仍不依不饶地问道:“前次萧将军曾说我琴声之中蕴含悲意,却不知今日如何?”
一旁许子将道:“琴声中蕴含悲意都能听出来?莫非萧将军也是精通乐理之人?”
萧远道:“哪里,哪里,是我胡诌,今日叨扰多时,我便告辞了。”
蔡邕见萧远要走,忙道:“且慢,今日既然遇见,我还是有几句话要说与你。”
萧远见蔡邕说得郑重,便道:“蔡大人有何教诲,萧某洗耳恭听。”
蔡邕道:“萧远你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又手握重兵,实非善事,我劝你当知进退,先修身养德,多读圣人之书,勿要重蹈那董贼、吕布之祸。”
此话一出,许子将倒是神色如常,一旁蔡文姬却脸色一变,不安地偷看了看萧远的反应。
萧远静默半晌,忽然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圣人果然说的没错,前日若不是我,长安军民早已生灵涂炭,汉室几不复存于世,如今长安仍强敌环视,危如累卵,蔡大人却想让我退往何处?”
蔡邕见萧远面色不善,仍强辩道:“一人权倾天下,非汉室之福,天子之福,萧远你只需分出兵权……”
萧远听了,一阵头痛,这才明白自己的岳父大人为什么一定要把这蔡老头关进诏狱,实在是太不识时务又难缠了。
萧远实不想再多纠缠,忙伸手制止了还在喋喋不休的蔡邕,起身道:“青儿、小婵,我们走。”
蔡邕见萧远完全听不进去,只不住摇头,一旁许子将却如幸灾乐祸般笑看着萧远道:“萧居士可记得再来,下次炒好茶了我请你。”
蔡文姬起身,萧远摆了摆手示意蔡文姬不必相送,又对着仍坐着摇头叹气的蔡邕道:“早知道不救你出来了。”说罢,便携着王青、小婵气呼呼地走了。
萧远急匆匆出了院门,王青和小婵后面慌忙跟上。
“相公,别生气了嘛……”
萧远一听,看了一脸紧张的王青,不禁笑道:“是啊,我今日和青儿来此地消遣,实不该因这倔强的蔡老头几句话便坏了大好心情,走,我们继续登高望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