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不由停下动作，慢慢走到教室门口，武雄也终于能停下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人都安静了，教室里的人也安静了。静谧的空气里，只有武雄的哭声在回荡。

我过分……

楚离僵硬地走到门口，僵硬地扭过头，僵硬地看着泪流满面的武雄。忽然间，他又想起昨天在电车站的遭遇，一股邪火立刻在他心里腾腾升起。

他可是对我动了杀心的，我一点也不过分！

楚离又举起剑，挥动起来：而且这次，他的动作更凌厉凶狠；武雄与人偶也不是尬舞，而是径直冲向阳台。

楚离这是动杀心了！

关键时刻，有一个人狠狠地撞向楚离，把他手里的木剑撞掉。楚离踉踉跄跄地跑到墙边，扶着墙，好不容易才立稳。他定睛一看——撞他的原来是夏文。

“你疯了吗？”夏文神情惶恐地向他吼，“只是教训他而已，干嘛要他的命！”

楚离“啧”了一声，黑着脸站稳身子，又要去拿木剑。路菜连忙捡起木剑，从窗台丢到楼下。

“你神经病啊！”

楚离就要冲上去，夏文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面对他，用力摇晃着楚离：

“北条同学，你冷静点！”

本想大发脾气的楚离，居然被夏文这几下给摇醒了。脑袋热劲过去的他，终于看清了此时周围人的神情。

惊异，恐惧，鄙夷……这就是楚离能看见的。隐隐约约的，他还听见一些议论。

“我跟你们说，这北条在国中时候就不是什么好鸟……今天发生这种事，是必然的……”

“天哪，山本同学好可怜啊……”

“以后离他远一点……”

楚离看到这些，听到这些，脑中愈发混乱。终于，他用力挣脱夏文的控制，头也不回地溜进教室。

武雄因为摆脱控制后的脱力，瘫倒在讲台上。而已经空荡荡的教室，除了他，除了刚刚进来的楚离，只有富江还在。她头倚在窗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的风景，似乎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楚离一直走到座位上，闷声坐下，呆呆地注视着武雄。

他现在思绪很复杂，很难说出刚刚自己那是什么状态。在怒火升腾的一刹那，就有一股模糊的阴影笼罩了他的心灵，极力试图控制他的心智——就像富江对他使出魅惑时一样——而且这阴影还成功了。

突然间，他想起了九叔跟自己说过的心魔：

“每一个人，都会有缺点，都会有负面情绪——修道之人也不例外，而且我们的负面情感也更为可怕。因为我们汲取天地灵力精华，所以我们的情绪也会跟着沾染，从而使它具有一定灵性，甚至使它具有自主意识思维。我们将这种情绪，都称作心魔。心魔会蒙蔽我们的心智，让我们在一开始小小的情绪上，诱发出更大的怨怒，乃至于做出不少蠢事，甚至到入魔的地步。

“修道，修的不单单是术法，更是一颗心。我们茅山派有很多人——包括我，都在这条路上学到了不少厉害的本事。大部分人为此沾沾自喜，并为了所谓的让自己更厉害，而去一味地，不择手段地追求更大威力的术法——没错，他们是达到了目的，是成为了一方高手——可他们只是术法上的高手，却不是道法上的高手；他们有道行，但没有道心。他们不能被称作修道之人。

“道是静的，不是躁的；道是包容天地的，不是狭隘易怒的。一个真真正正的修道者，术法对于他只是选修内容，他最应该做的，是用心去感受天地的魅力，感受自然的魅力；他不需要战胜所谓的高手，他不需要战胜天上的神仙，他只需要战胜他自己，战胜他的心魔——修道如此，做人也是如此。”

我刚刚，是被心魔蒙蔽了？

兴许是复仇的怒火吧……

楚离的目光有些黯淡。但不过片刻，又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可那又怎样？他既然昨天想杀了我，那么以后也肯定想杀我。今天不把他解决了，以后必成大祸！我不收拾他，他就要收拾我！